除夕这天大早,廉郡王府里就是一阵忙碌,虽说除夕和正月初一两天,都是要在宫里度过的,每年都一样,但是今年的事儿特别多,一来是弘晏这小娃娃要进宫给长辈请安,自生下来到现在,一直不断重复生病吃药吃药生病的小娃娃,今天第一次正式和长辈们见面。
故而一大早,一堆的嬷嬷进进出出,整理着小主子的必须品。弘晏也是打扮一新,由塔拉嬷嬷抱着来到主屋:“福晋,晏哥儿来了。”敏芝正襟危坐,墨雪,墨霖在她身边来回转悠。墨雨和墨霜端着盘子在一边看着。
听见说儿子来了,敏芝头一偏,惹得墨雪一阵埋怨:“福晋,您别动呀,哎,这眉又画歪了。”敏芝囧:“那个,好了没有,我都坐了半柱香时间了。”墨雨接茬:“没有呢,再等等,今儿可是您可那位一起进宫请安,自当好好打扮,最好等她来了,您还在打扮,这样才有嫡福晋的威势。”
“可是我脖子都僵了,哎,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请安,画得再好看在额娘眼里都是一样的。”嬷嬷抱着弘晏走过来:“晏哥儿来给额娘请安了,瞧额娘多漂亮呀。”敏芝朝天一个白眼:“嬷嬷,他懂什么呀,一岁多了还这么小的身板儿,到时见了旺儿和晢儿,一准沦为小哥俩的玩物。”嬷嬷不以为意:“那两位一定很高兴见到弟弟,毕竟是第一次见。奴婢也有年头没见小主子了,今儿进宫,若是有机会,得好好瞧,瞧仔细了。”
“哎,我又何尝不想好好看看他们,可是,宫里规矩大,什么都得掐着表踩着点儿。匆匆来匆匆去的……”敏芝斜眼望了望正在朝她无齿微笑的弘晏:“嬷嬷,我有些害怕。”众人一愣:“怕?您怕什么?”“我怕我见到旺儿和晢儿之后,发现自己竟不那么想他们了……现在,我很少梦见他们了。我觉得,我这样,很对不起他们,晏儿体弱,我的心思全在他身上……”
“福晋,您怎么能这么想呢?三位小主子都是大宁肚子里蹦出来的,哪个不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厚此薄彼?晏哥儿和那两位不一样,您别又钻了牛角尖,奴婢可是怕了您了。那两位根本不会因为不在您身边长大而少爱您一点,您别又自己吓自己。”
敏芝垂目:“嬷嬷,对不起,我只是……”嬷嬷把弘晏抱近一点,小家伙看见额娘,乐呵呵地伸出手往她脸上抓来。顿时,墨雪和墨霖如临大敌:“小主子,福晋正在整妆呢,您再等等。”
结果,在小家伙的捣乱和敏芝的再三催促下,敏芝整装完毕,郡王福晋朝服上身,朝珠,手镯,耳环还不算,墨雨捧上来一个盒子打开盒盖,敏芝傻了,里面是一支镶满珍珠宝石的义甲。“这是前日九福晋送来的,说是新产品呢。奴婢给您戴上。”
活动了一下戴了义甲的手指,觉得这东西虽然长了一点,尖了一点,却也不影响手指灵活性,反正作为皇子福晋根本就不用她干活,戴就带吧。梳妆完毕,正打算抱过弘晏亲热一番,墨雪说话了:“福晋,注意仪态。”
呃……怎么忘了,穿了这身古董,自己就要开始端架子了,一言一行都要优雅,怎么能抱孩子呢?弄皱了衣服花了妆怎么办啊!怨念的敏芝只好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好在这时外面秋菊报进来说侧福晋求见。
定了定神,示意嬷嬷把弘晏抱下去,正门大开,佟侧福晋也是一身朝服朝冠,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敏芝请安,还没等礼成,敏芝就让春桃出来把她扶到位置上坐了,自从佟家人来过以后,佟氏的日子更加灰暗了,她根本没想过,连娘家人都不帮她了,以后的日子她要怎么过。
其实小姑娘是自己钻了牛角尖,赫舍里老夫人当面训斥她是为了给她找台阶下,毕竟孙女的日常用度都赶上宫里的康熙了,这要是传到老爷子耳朵里,被惦记上,是要做几辈子噩梦的,都怪当初太疼她,教得她什么好东西都只顾往自己屋里挪,结果被敏芝当面奚落。
老太太怨念啊,真真罪过,怪不得嫡福晋什么都不赏呢,实在是赏不起。你随随便便拿一件茶具就是珍品级的,你让人家情何以堪?千算万算,她怎么就漏算了这一条呢?郭络罗氏虽然是小孤女,但是人家额娘是和硕格格,外公是亲王,舅舅是郡王,什么珍品,什么排场没见过?
用不起是一回事,眼界高是另一回事,人家怎么说都是宗女出身,再不堪也沾着爱新觉罗家的血亲呢,骨子里的气质是不能磨灭的,随便一句话,就把佟淑兰贬成了光有脸蛋没有脑子的富二代,顺便也把佟贬成了铜臭味弥漫的暴发户,不分地点,不看场合,只知道乱炫耀。
老太太没有办法,当场急中生智,把佟淑兰埋怨了,这样的话,人家顶多说一句养尊处优的贵小姐没经验,被福晋当面奚落,佟家也能借此撇清干系,那些东西本来是要送给福晋和王爷的,是孙女忘记了。
现在,老太太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希望过后极度失望的佟淑兰,丈夫冷落自己,福晋无视自己,连娘家也抛弃自己了。什么招数和手段,都敌不过三个字“不在乎”素玉精舍装潢再精美,器物再高档,仆从再多,也敌不过寂寞。
敏芝也知道佟小姑娘这次打击受大了,特地差人给夏兰递了条子,嘱咐她把佟淑兰的身体调养得好一点,别抑郁过度,最后挂了,怎么说她都是上了玉碟的侧福晋,结婚没两年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