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出去的第三天,案子爆棚,一直从早上审到晚上,笔迹一对,大部分都是被剽窃的,也有浑水摸鱼的,三人筋疲力尽之下,谁也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学台在家畏罪自杀了,家也淹没在一片火海当中,紧接着,狱中的王兴死于非命,死因不明。
葛礼拿出学台死前给他的遗言折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交给胤禩:“王爷,那钱学道(学台的名字,杜撰)虽然收受贿赂罪大恶极,然而逝者已矣,请王爷在皇上面前求个情,让他归葬吧。”
胤禩眯着眼,不置可否,胤禛的脸却寒得胜过了外面的天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暗杀,居然把他这个精于暗杀,惯用暗杀的人给瞒了过去,这是谁做的?事情传到皇阿玛耳朵里,会不会把账算到他头上呢?看看身边的胤祉和胤禩,脸色阴晴不定。
胤禩和葛礼没什么好说的,学台死了,而且承认了贩卖名额的罪名。按照大部分罪犯的供述,也可以确定学台是幕后操作手,胤祉的折子如实上报,康熙终于有了回音:“自此科举,所有考试成绩作废,明年四月再考一次,所有参加过或者没参加过今年科举的秀才,明年都可以报名参加,至于那个自杀的学台,找出其尸体,予以归葬。”
至于葛礼和张伯行的矛盾,老爷子只字不提,也没对学台自杀的事情有过半点质疑。反而督促三位皇子尽快处理善后事宜,速速返京。
十二月二十七,三人回京,康熙在畅春园里见了他们,听了陈述,留了御膳,就打发胤祉和胤禛回府了,独留下胤禩:“没想到你学得真快。”胤禩躬身:“儿子见识了四哥的手段,更觉佩服。”康熙瞄了他一眼:“借他的名声,替你做事,感觉怎样?”胤禩默然。
康熙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个,积怨已久,朕一直看在眼里,现在还不是办他们的时候,江南这潭水,还是混一些的好。你做得不错,去给太后请安吧。”胤禩躬身,面色不变:“谢皇阿玛的认可,儿子告退。”康熙忽然一笑:“见过皇额娘,你会更感谢朕的。”
胤禩走出主殿,寒风夹着雪花落在身上,刚好稳住了躁动的心,真是危险呢!自己赌对了,皇阿玛迟迟不表态处理葛礼和张伯行的矛盾,对这件事只字未提,果然就是放着不动等钓大鱼的。自己冒险露了一手,居然赌对了!
一想到当年妻子利用《尼布楚条约》绊倒索额图,不声不响地放过了佟家,她当时是不知情,何焯取巧了。可是这一次,老爷子的“不提”却是再明显不过的提示了,前一道折子,去了十几天没回音,后一道折子两天就有了回音,老爷子的意思,非常明确。
没错,那王兴是他用“加官”的方式弄死的,那个学台也是他命人送去的鹤顶红,当然学台和葛礼的那点猫腻,他已经尽数掌握,康熙没说动葛礼,但也没说不能收利息。而且他这么做,就是符合了康熙的意思,把葛礼从案子中摘了出来。至于要问是谁帮他执行任务的,他当然讳莫如深,老爷子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总之他不提,他就不说,大家心照不宣。
只是外面那些人,免不得会把这事算到胤禛头上,这种舆论黑锅,胤禩不介意让他来背的,毕竟这许多年来,一直都是自己在替老爷子背黑锅,现在多个帮手出来,再好也没有了。亏不能只他一个人吃。
来到太后寝宫,太后乐呵呵地接见了他:“胤禩,你怎么才回来,有人已经等得脖子都伸长了,采萱,出来吧,别藏着掖着了。”敏芝踩着小碎步,从隔间里走出来,手里还牵着弘晏。迎上某人惊异的目光,微微一笑,带着儿子给太后行礼,太后亲昵地拉过她的手:“他来接你了,哀家也不好再留,左右除夕就在眼前了,你也该去看看卫氏。”
敏芝点头,刚想说什么,太后就接了下去:“胤禩,哀家把你媳妇儿接了出来,你拿什么谢哀家呢?”某人这才从情绪里走出来,撩袍跪倒:“孙儿谢皇玛嬷恩典,皇玛嬷吩咐,孙儿莫敢不从。”“好,哀家就吩咐你……把你媳妇儿带回去吧,好好看着,可别又送进佛堂里了,哀家可是心疼得紧。”
敏芝走到胤禩身边,两人双双跪倒,拜别太后。老太太命人把敏芝这些天穿的衣服戴的首饰一并整理出来,让人给她送家去。胤禩则牵了老婆带了弘晏,上了回家的马车。一路上,他只牵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小弘晏包的像个粽子样滚在边上,好奇地看着阿玛和额娘无声的互动,阿玛见了他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也没有亲亲抱抱了,好奇怪哦!
小身体蹭过来:“阿玛……”糯软的童音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胤禩隔着帽子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反手却把老婆搂到肩上:“采萱……我回来了。”敏芝眨了眨眼,忍住马上就要滑落的泪:“嗯,我知道……”敏芝打断他要说的话:“回家了……今晚一起吃饭吧……把佟氏和西园的两个,都请出来吧。”
晚上,正厅开宴,佟氏和两位格格都出来了,许久未露面的晗音也出来给嫡额娘见礼,小姑娘长大了,性子也不像以前那么跳脱了,敏芝想起胤禛家的大格格已经进入了婚配的名册,再看看晗音,心里琢磨着,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晗音也要面临出嫁的问题了。
席面上,一家人温馨和乐,连一直病弱的佟氏也应景儿地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苍白无力。看见她,想起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