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外面吴书来的声音传进来:“皇上驾到!儆恪公主驾到!”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得跪了下去,敏芝也顾不上埋汰琴师了,和婉宁一起跪下接驾。
康熙带着十八公主进来,扫了一圈在场的人:“起吧!”敏芝和婉宁站起来,让过一边,康熙扶着十八公主的手走到一早就准备好的龙椅里,敏芝和婉宁刚想上前见礼,儆恪公主说话了:“这是谁啊?皇阿玛没叫起,你怎么能站起来?”
敏芝一扶额,不用回头,她就知道又是白澜止。得,公主大人发话了,你小子等着挨板子吧!康熙当然也看见了一群跪着的演员当中,突兀的站着一个人,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心里比较着眼前人和曹寅年轻时的模样,对比下来,是有只有三分相像,有些安心。还好是像母亲多些,万一和曹颙一样像他爹,以后怎么在满朝文武的眼皮子底下生存。
老爷子盯着白澜止不说话,白澜止一点也没有低头的意思,目光灼灼地看着康熙的脸,敏芝她们都低着头表示尊敬,没看见老爷子和白澜止大眼瞪小眼。十八公主气了:“大胆奴才,居然敢私窥龙颜!还不跪下!”
白澜止一愣,轻蔑地一转脸。康熙抬手:“罢了,都起来吧,老八家的……”
敏芝被点名,上前一步:“臣媳在!”
“赶紧张罗开始,朕和儆恪在这儿看着。”
“遵旨!”
第二遍排练开始,白澜止被剥夺了参与权,忙碌走位的人群中,他看起来非常突兀。然而,让敏芝和婉宁都很奇怪的是,咱们的这位琴师一直看着康熙,老爷子也不介意。倒是边上的儆恪柳眉倒竖想说什么却被老爷子阻止了。
敏芝心里咯噔一下,这小琴师的来头真不小啊,老爷子居然允许他在自己面前失礼,就他那种吹毛求疵的性格,怎么会如此容忍一个人对他无礼呢?
再看白澜止,敏芝有扶额撞墙的冲动,这分明就是有仇嘛,简直就是想扑上去咬一口的眼神,老爷子怎么能这么淡定?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再看边上的十八公主,从气得小脸铁青,到忍不住学他爹一样上下打量这个全场最不和谐的存在。
敏芝幻灭了,白澜止,还真是个特别的人,看老爷子对他那么宽容,饶有兴致地把他当风景看,没准这个人是什么王爷家的什么少爷,和老爷子是亲戚,敏芝这样胡乱猜测着。很快,一幕戏结束,演员们跪地求点评。老爷子一摆手:“倒是有些意思,只是,他怎么没有参加?”
敏芝呆了一下,没有吃准老爷子这是开后门呢还是随口一说。只好上前答到:“臣媳觉着筝的音色更适合这出戏,琴音略嫌厚重了。”
康熙沉吟了一下,对着白澜止:“你的师傅是朕很欣赏的一位大师,你是他的单传弟子,朕可以看在你的师傅面上,原谅你今天的无理,你且坐了,给朕和公主弹上一曲。”敏芝囧:老爷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可是,让他大跌眼镜的是,白澜止又聋哑齐上阵了,站在那里不动。这下公主彻底火了,上前几步仗着旗鞋的增高,做出俯视他的样子:“皇阿玛说话,你没有听见么?”敏芝和婉宁同时闭上眼,完了,被儆恪记恨上,这琴师有得苦吃了。
白澜止不能说话,公主的盛气凌人,对他一点用的都没,他干脆闭起眼不看她。全场安静,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白澜止,他是不是疯了?皇上在不远处坐着,眼前站的又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固lún_gōng主,他居然敢无视?
敏芝觉得这个世界幻灭了,因为偷眼看座上康熙的表情,分明是等看好戏嘛,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那边,儆恪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从小到大,谁敢无视她?“你,见了皇阿玛和本公主,竟然不行礼,本公主问你话,居然不回,你的规矩呢?本公主问你,你的规矩呢?”敏芝感觉儆恪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连忙开口:“公主……那个,其实……他不会说话。”
儆恪一愣:“嫂嫂,你说什么?他……他不会说话?即便是这样,见了主子不行礼,也要受罚!”“那个……公主,其实……他不但是不会说话,偶尔这耳朵……也是听不见的。”敏芝故意放慢语速,想看白澜止什么反应。
结果,不出她所料,这孩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听见敏芝嘲讽他,猛地睁开眼,倒把儆恪吓了一跳:“你这什么眼神……来人……”话没说完,令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那白澜止忽然发难,一步跨出,一伸手,敏芝以为他要做什么,谁知他僵在那里不动了,拼命拽自己的袖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儆恪被他突然的一下子吓到了,退后一步却发现他傻站在那里,左手拉着右手的袖子,心里一气,上来扬手就想请他吃耳光,身后康熙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儆恪,过来,陪皇阿玛听琴。”儆恪咬牙:“皇阿玛,儿臣才不要听什么琴,这人胆大妄为,对儿臣不敬……”
“好了,过来,坐到皇阿玛身边来,穆生,你可以开始了。”一声穆生,把所有人都吓着了,敏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完了完了,老爷子和这姓白的少年真的是关系匪浅,穆生不是表字就是就是乳名,老爷子认识他,还很熟,可这少年分明是和老爷子有仇的,这……
站在那儿做焦点的白澜止一听到穆生两个字,也是脸色大变,原本局促而血色上涌的脸,一下子血色褪尽,不可思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