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不停的埋怨飞鹰。“为啥把军刀给那妮子?你难道不知道军刀的意义吗?你原来是怎么说的?刀在人在,刀丢人亡!”
飞鹰坐在后面不说话,目光深邃得像洞庭湖的水。他的表情异常忧郁,胡子拉碴,消瘦的脸像被刀劈了一半,更显得瘦了。
猛士车向省城飞驰,一路上,风驰电掣擦肩而过的汽车有意无意的靠近,司机想看看这辆敞篷的越野军车上面的89式12。7机枪是不是真的。是啊,他们什么时候能看见如此真实携带武器的军车?
飞鹰沉默很久,才回答我的话。“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7308。”
军刀送给周娴这妞,是为了7308,我倒吸一口凉气。
很快,这个答案就揭晓了。
周娴的家就在军区大院,而我们现在要去的周政委的家,也是这妞的家。
妞的父亲是将军。这对于我来说,就像一座山。刁蛮任性的妞从此成为我生活中的梦魇,我想扔开她,却如影随形。
这种灾难从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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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士越野车用了一个半小时抵达军区大院。周政委的家在大院后面的树林里。郁郁葱葱的杨树林中藏有一栋发黄的小楼,苏联风格,红砖蓝瓦。小楼前面有个院子。我们进去时,院子里的桌椅板凳已经摆好了。南方农户人家的摆设,预示着大名鼎鼎的军区政委是个南方人。
周政委和蔼可亲,长得慈眉善目。如果不是一身军装,我可以把他当成公园下棋的老大爷,满脑袋的白发,白花花的白得刺眼。
80平方米的小院充满了田园风光,上面是绿油油的葡萄酒,挂满了亮晶晶的紫葡萄;院子下面种着茄子,豇豆,丝瓜,竹叶菜,番茄等等纯天然的蔬菜。最温馨的是圆圆的大理石桌旁边伏着一条黄毛白嘴的金毛狗,它一直垂着眼睛,懒洋洋的,让我颇为怜爱。
周政委是个中将,回到家中,不像个将军。尽管肩膀上扛着闪闪发光的将星,这将星曾经刺花了我的眼睛。他系着围裙,亲自下厨,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厨房在院子东侧,跟小楼毗邻,是一间水泥砖临时垒砌的。如此质朴的厨房,跟古朴奢华的苏联专家小楼形成明显的差异,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看完将军的家,就知道这是一个平民将军。
事实上周将军没有一点架子。
我们进了院子,里面只有一个士兵。士兵跑进跑出,在替将军当下手,士兵是个服役十几年的军士长,军装敞开着,满头大汗。一见我们来了,就喊在厨房里忙碌的周政委。
“首长,飞鹰来了。”
“都来了吗?”
“来了。2个。”
将军迎出来,笑容可掬的问候。致完热情洋溢的欢迎辞后,然后是泡茶,亲自端上来。那个胖墩墩机灵的士官反倒不机灵了,反而站在旁边傻乎乎的笑。
一个中将军衔的军区政委亲自动手招待,这让我受宠若惊。屁股短暂接触石凳子几下,就感觉火辣辣的,坐不住,只好站起来溜达。飞鹰则没什么,心安理得的坐在桌子边翘起二郎腿品茶。
将军问我:“你是老鬼?”
我立正回答:“报告首长,我是老鬼!”
将军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很好!”
又看看我脑袋上的纱布。问:“怎么了?受伤了,谁干的?”
我跟周娴打架的事肯定不能让将军知晓,不然是多么丢人的事情。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将军就是那个毒女人的父亲。我掩饰道:“没没没,不是谁干的,训练时不小心碰的。”
“哦哦哦,下回注意啊,你是老兵,要注意安全,回到部队要挑起担子。”将军拍拍我的胸脯,按按肩膀,看我这么结实,非常满意。
接下来,是将军跟飞鹰聊天。聊得都是7308的事。语气很沉重。
将军解开围裙,坐在飞鹰旁边说:“总部的意思是,首先搞清楚骆驼是怎么死的,有了真相,就可以行动。”
飞鹰一愣,脸露喜色。他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搞清楚真相,锁定凶手,我们就能有的放矢,做出针对性的行动。总部的意思跟我不谋而合。”
“你准备怎么办?”将军拍拍飞鹰的手。
“老鬼我都召回了,能怎么办?首长,你就别问了,你什么都知道。”
“老鬼是7308最出色的队员,有他执行这次秘密行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7308的番号大概等一段时间下来。”
我痴痴的看着他们谈话,内心的疼痛好像涟漪一圈圈散开,浑身都充满了酸楚的感觉。曾经的战友,在一起朝夕相处,现在却阴阳两隔,曾经叱咤风云、给我们带来无数荣耀的7308小队,此时此刻没有番号,却需要付出努力才能恢复。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在做梦,我宁愿不要这种苦涩而疼痛的梦。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突然,一阵风吹来,有个温软的躯体对我一撞,我差点摔倒。扭头去看,发现是一个穿白色短裙、留一头瀑布乌发的姑娘。她已经进楼了,目光能及之处只是那亭亭玉立的背影。我连忙站在一边,不敢再挡住院子进出的路。
将军看我这样,笑着说:“我家闺女就是这副德行,别见外,以后有什么,多教教她,她大大咧咧惯了。坐坐坐!”
“首长,我就站在旁边听你们讲话就行了。”我抹抹脸上的汗水。
“不聊了,开饭咯。老鬼,你去楼里,把我家丫丫喊出来,今天我们大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