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临家在临家村的最北头,挨得近的只有左边的两百米左右的临大山家和右边大概三百米远的宝阿爷家。
三家院子的后边都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后边是大片的荒地和远山,而院子的前面正对着大眉山。
临青溪听自己的阿奶叶氏说过,临大山夫妇是一对老实人,但老实过了头。
前两年临大山的娘因为太宠爱小儿子,为了给小儿子筹备成婚用的钱,就让自己的大儿子临大山把他的一双儿女给卖掉。
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气性”,临大山没同意,他娘就闹得分了家,除了五亩薄田,什么也没给他们家。
他们住在村北的这间土房子,还是老村长郝阿爷见他可怜,叫上几个村民帮他们盖起来的。
临大山和临忠国都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两个人平时都带着自己的儿子出去一块打短工,他大儿子临石头今年十五岁,大女儿临菊花十二岁,二女儿临翠花八岁,刚生下的小儿子才三天。
另一边的宝阿爷家也是命运多舛,宝阿爷的妻子和大儿子、大儿媳都死了,如今家里就剩下宝阿爷和他五岁的小孙子,还有一个二十多岁都没娶上媳妇的小儿子临虎。
临虎是临家村有名的愣头青,从小到大没少给宝阿爷惹祸,但因为为人仗义、力大无穷,虽说脾气冲动,在村里的人缘倒是不错。
临青溪倒是对还没见过面的临虎很有好感,她可是听临青木说过,当天她被曹阿狗打破头之后,是临虎气愤不过,集合几个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村民,去曹家村找曹阿狗算账的。
虽说,最后打架没打成,但石头墙被他撞开了一个大口子,因此上游的不少河水流到了下游。
这件事之后,临家村和同住下游的赵家村的人,都对临虎赞叹不已,说他总算干了一件好事。
这天,乌蒙蒙的天空一大早就飘起了大雪花,等到临青溪起床之后,院子里已经落了白白的一层雪,早就起床的穆氏正带着临青禾、临青木在院子里挪水缸。
“娘,把厨房的水缸放院子里干嘛呀?”临青溪小跑到穆氏的身边,伸出小手给她拍拍身上的雪。
“妹妹,雪能变成水,这样就不用去山眉河打水喝了!”临青木抢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这临家村还真是缺水。大雪一下,说不定明天早上河水全都结了冰,村民取水的确不是太容易。
吃过晌午饭,临大山的大女儿临菊花拿着针线和一个花绷子来到了老临家。
上次穆氏去看生产的梅氏时,临菊花大着胆子问穆氏自己可不可以跟着秦氏学绣花,她曾经看到过秦氏和吴氏坐在一起绣花。
她还听说这些能卖钱,如今冬天家里的活儿妹妹已经能帮她做一些,她就能腾出时间学绣活儿,这样也能为家里添个进项。
穆氏也知道农家女活得不易,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回家和秦氏说了一下,秦氏也欣然同意。
临青溪也趁机提出跟着秦氏学女红,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这个大嫂竟然是秀才之女,未出嫁之前,也是个小门口的小姐,只是家道中落,流落他乡,就在这异地安了家。
刺绣,临青溪可是一点儿也不陌生,这段日子她光顾着被深山给吸引住了,差一点就忘了这一手在现代最让自己感到自豪的技艺。
临青溪是半工半读念完大学的,走出校门之后,她一个福利院出身的孤儿没有任何关系和背景,只能自己摸索着门路找工作。
常言道:“电线杆子压死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大学生。”工作不好找,临青溪也不像那些心高气傲的大学生一样舍不得面子,她先后做过清洁工、服务员、销售……
最后更跟着一个苏绣的老师傅学了一段时间,还跑到苏州去卖绣品。她在苏州呆了三年,虽然大钱没挣到,但是却把苏绣学得出神入化。
可惜后来遭小人暗算,被逼离开苏州,另谋生路。
虽然现在她手里没有上好的针线布匹,但她手艺精湛,不说自己最拿手的苏绣,就是那半吊子水平的湘绣和蜀绣,在这个异时空也能大放光彩。
因此,这几天她借着跟两位嫂嫂学习刺绣的机会,先把湘绣熟悉了一遍。
一开始,秦氏、吴氏、临菊花和临青溪围坐在屋中的火堆边绣花的时候,其他三人并没有把年纪最小的临青溪当一回事,只是觉得她低头绣花极其认真,一上午头都没抬一下。
“溪妹妹别着急,慢慢来!”一天下来,勤奋好学的临菊花已经能绣出一朵有模有样的小花儿,但她看临青溪一直在和一个花瓣较劲。
秦氏和吴氏也让临青溪别着急,其实她们不知道的是,临青溪只不过在那个绣了拆、拆了绣的花瓣上,将湘绣的齐针、施针、散套、滚针、接针等针法熟悉了一遍。
毕竟在现代她也好久没摸过绣针了,还真怕自己给忘了,好在都记得。
大雪过后的第三天清晨出奇的冷,一尺多厚的雪还没化完,眼看第二场雪又要来到。
临菊花和临青溪跟着秦氏和吴氏学绣花已经十天了,凭着日夜苦练和红肿冻烂的双手,临菊花绣出来的东西已经能拿到镇上去卖钱了,虽然一个荷包只有一文钱,但初听到吴氏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还是喜极而泣。
“溪丫头怎么成了笨丫头?明明是和菊花姐姐一起学的,到现在连一朵花都不会绣,六哥看还是算了,咱不绣了!”临青木见临青溪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