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下了肩舆,冲跪着的宫女们轻轻地挥了挥手说道:“都起来吧,你们是太后身边伺候的人,不用那么多规矩。各自忙去吧。”俗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李观棋虽然玩世不恭,但是在“母后”这边,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是,皇上。”地下跪着的宫女们纷纷退下,李观棋这才迈步进了慈宁宫。
由于还是秋老虎的天气,慈宁宫又见不着一个外人,尤太后头上的凤冠也没戴,只是拿丝巾将一头秀发轻轻地拢在一起,身上更是只穿了一件无袖的束腰长裙,两只裸露的玉臂,温润如玉,嫩白如脂。
这一切对李观棋都产生了难以抗拒的作用,加之上午他才和月儿有过那么一段绮丽缠绵的时刻,现在他只觉得这位年轻太后,今天显得特别妩媚。
尤太后的一双丹凤眼正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李观棋神彩飘逸,秀色夺人,越看心里越喜欢。
李观棋可不敢正视,垂下眼睑,掩饰住自己的心理萌动,清咳两声,说道:“给母后请安!”
尤太后看起来心情很好,走下炕来,伸手牵过李观棋,笑着说:“快过来。好一阵子没见着你了,快娘看看你。”
说着话,尤太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看你这身衣服怎么穿的?龙袍都皱巴了。你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说着话向李观棋身后看,却一眼看到了鼻青脸肿的金宝宝。
金宝宝多会顺杆爬啊?一见尤太后看他,赶忙紧跑两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扯开公鸭嗓子就嚎开了,“太后娘娘给奴才做主啊。”
说起来,尤太后对这个金宝宝是格外的宠爱。自古以来,后宫争宠,常常闹得乌烟瘴气。皇上就那么一个,可是在册的皇后嫔妃少则几十,多则上百,还有数以千计的宫娥彩女,一个个冰清玉洁,国色天香。这么多的粉黛佳人,皇上哪里照顾得过来?
于是,需要温存、需要体贴的这些年轻女人们,便在那重门深禁之中,各想其招。可是又不能给皇帝戴绿帽子,所以年轻帅气的太监们往往能得到各位娘娘的青睐,而这位金宝宝公公不光人长的帅气,还特别有一条人所不及的舌头,就更加得宠了。
现在尤太后一见金宝宝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儿哭泣,心当场就疼了,脸上也是晴转多云,怒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观棋本来憋着一肚子火想好好整整金宝宝,结果正好碰上贺子铭那档子事,心情大好之下,也就没再怎么难为金宝宝,现在见他竟然又跑太后这儿来哭诉,而太后又明显地站在他那边,不禁火往上撞,冷冷说道:“那是我揍的。”
“啊?皇帝打的?”尤太后为难了,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自己宠爱的太监,她到底向着哪一边呢?哎,还是儿子重要,再者这儿子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了,面子是怎么也要照顾到的。
见金宝宝还在那儿哭诉,尤太后心里也不禁怪他不长眼色,心说:好好的你惹皇帝干嘛?皇帝是能惹的吗?见他脸上的青肿,又不禁心疼,心下也暗怪儿子不给自己面子。
尤太后略一斟酌,开口说道:“没脸的东西,还不快起来?既是皇帝打的,那便是你该打,还有脸哭来着?”
转脸又见李观棋的面上还带着不豫,心中也略微有点生气,说道:“皇帝心中还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的吗?”
李观棋努力将心中的不快压下,沉声道:“我哪儿敢啊?”
尤太后今天本来是想欢欢喜喜地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吃顿饭,但眼见如此情形,料是欢喜不起来了,只好说道:“皇帝如果还有正事要办,就去忙吧。忙好了国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来不来给我请安,没什么的。”
李观棋巴不得赶紧离开,见此情形,立刻起身树洞:“谨遵母后教诲,儿子告退。”
“去吧。”尤太后落寞地挥挥手。
等李观棋出了慈宁宫,尤太后才将金宝宝叫到身边,问明情况。尤太后心里明白这事怨不得李观棋,确实是金宝宝表现的太过分了。
尤太后没有法子,只好伸手摸了摸金宝宝的脸说道:“宝宝啊,都怪哀家平时把你宠坏了,让你养成了这没大没小的毛病。记住了,以后别再惹皇帝生气了,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别说你有错,就是没错,打了你又能怎么地?”
按说尤太后如此苦口婆心地劝说金宝宝,实在是为了他好,但是这位公公下面的脑袋没了,整的上面的脑袋也不好使了,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一个太监,还能翻了天不成?他还偏偏将这顿打当做切齿深仇记了下来。
李观棋回到勤政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他怅然地坐在龙椅上,心里一阵阵地往上冒火。自己好不容易穿越成了皇帝,但是现在心里却一点儿轻松的感觉都没有。先不说朝廷上的正事,就是自己打了一个太监还得看太后的脸色,这他娘的叫什么事?而且一肚子不爽,愣是连个说话排解的对象都没有。
“他妈的,哪个皇帝当的有我这么窝囊的?”李观棋越想越气,伸手捡起龙书案上的镇纸就扔了出去。柱子下的宫女冷不防这位登基以来都表现的温文尔雅的皇帝突然发怒,唬得一个个惶恐相顾,垂手低头,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事惹了这位主子了。
唐茂在帘子后也一伸头,又赶紧缩了回去,却不想正被李观棋看到。李观棋本来就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