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江友楠见小太监马屁都拍成这样了,也不好再口出苛刻之言,便淡淡地问道:“这大清早的,你来太医院到底是什么事啊?”江友楠知道皇帝还未大婚,宫里头正经的主子就只有太后和皇帝两个人,如果是这两个人病了,十有八九是金宝宝和唐茂来传旨,而绝对不会是派这么一个小太监来,所以才有此一问。
小太监笑容不变,说道:“回江大人的话,是宫里有人病了。”
江友楠一愣,还以为自己猜错了,但旋即便醒悟到宫里有人病了,并不代表是皇帝和太后病了,便没好气地说道:“宫里的人多了去了,到底是谁病了啊?”
小太监忙回道:“是月儿姑娘。”
“月儿姑娘又是谁?”江友楠皱了皱眉头。
“就是勤政殿里的秘书月儿大人嘛。”小太监解释道。
“月儿大人?勤政殿秘书?”江友楠是越来越糊涂,这个职位自己怎么从来也没听过?而且女人也能做官吗?那不是牝鸡司晨吗?
“是啊,皇上亲口封的,正六品呢。”小太监刻意地强调了一下月儿的品级,因为他知道江友楠也只是正六品的职衔。
果然江友楠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月儿的身份还真有点儿让他犯难,按理说一般宫女病了,是请不到太医院御医的大驾的,顶多就是太医院帮忙配配药,但是这位月儿姑娘明显是跟皇帝很近的人,但是她又不是嫔妃。想了想,江友楠便拿定了主意,说道:“你去妇人科叫今个儿当值的胡若愚胡吏目去给这位月儿大人瞧瞧吧,他是我们太医院的妇科圣手。”
“谢院判大人。”小太监笑着行了一个礼,便朝妇人科走去,请那位所谓的妇科圣手去了。
胡若愚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黑黑瘦瘦的,还略微带着点驼背,可以说其貌不扬,但是难得的是这位老兄是深度近视,作为太医院的妇人科的大夫,他的这点儿毛病却成了优势。
前任老皇帝在位的时候他也是很得器重的,要不是因为他于人情世故上比较的木讷,且有个好八卦的毛病,最起码也有御医的头衔了,而不会是到现在还是个吏目。但是他也丝毫不以为意,倒是真真地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正是这个心态,才让他在充满门户之见和妒忌之情的太医院左右逢源,谁也不找他麻烦。
月儿正站在勤政殿门外的台阶上焦急着等待着,见小太监引着胡若愚慢慢地走过来,忙上前去问道:“怎么这么久?”她是勤政殿秘书,也算是见惯了外臣的人,所以见了太医并不回避。
小太监笑着回道:“姑娘只知道催,却不知道咱们这儿到太医院也不是个近路,何况胡太医眼睛不大方便,走也是走不快的。”又回头冲胡若愚说道:“这位就是月儿姑娘,有劳胡太医了。”
胡若愚双眼望着地,嘴上却说道:“听姑娘说话,倒不像是有疾的样子,敢是在戏弄老朽?”
月儿说道:“不敢戏弄先生,想是小春子传话时传走了样,叫先生来并不是为月儿瞧病,而是另有其人。”
“却不知到底是哪一位?”
“先生随我来便是了。”月儿边说着话,边引着胡若愚进了勤政殿。
胡若愚随着月儿进了位于勤政殿后面的皇帝寝宫,见李观棋半躺在榻上,他也看不清楚男女,便问月儿,“这就是病人了?”
月儿说道:“正是。请先生坐下,让月儿先把病情跟您说一说。”
胡若愚摇摇头说道:“依老朽的意下,还是先看脉,看老朽说的对不对,再请教病源为是。”
月儿喜道:“先生真是高明。如此便请先生赶快看一看脉息,也好让人放心。”
李观棋本来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听见动静,便睁开眼睛,看到胡若愚的尊容,心中没来由地有点儿厌烦,便说道:“朕只是小感冒,也不用把脉了,你随便开点药就行了。”
“啊?病人是皇上?”胡若愚大惊道。
李观棋在病中,心绪本来就不平静,加之又不想让自己病了的消息传了出去,见胡若愚惊慌失措的样子,更是来气,伸手一拍床沿,怒道:“你叫唤什么?信不信朕现在就治你惊驾之罪?”
胡若愚向来就拙于御前奏对,现在见皇上震怒,也不知如何辩解,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月儿毕竟担心李观棋的病情,好不容易请来的太医,可不能就这么被赶出去啊,忙在旁边劝道:“皇上请息怒,龙体要紧,还是先让太医瞧了脉再行处置吧。”
李观棋见月儿眼中尽是关切之意,也不好扫她的兴,只好伸手搭在月儿拿过来的一个黄袱小枕上,方便胡若愚诊脉。
事情逼到这个份上,胡若愚也不敢再说自己其实只是妇人科的大夫,而且他虽然名义上是专给女人看病的,但其实很多时候女人得的并不都是妇科疾病,所以他也倒不至于不会看这个感冒。
不管怎么说,即便是赶鸭子上架也得上了,胡若愚只好膝行到李观棋的卧榻之前,放松精神,调匀了呼吸,闭上眼睛先诊了李观棋左手的脉象,又请过右腕也摸了一会儿,才跪着退下,又叩头道:“皇上的脉息,左关浮郁,左寸沉数,右寸关浮郁,有上越之势。其左关浮郁者,乃肝气上升,邪犯少阳证;左寸沉数,乃心气虚而生火;右寸关浮郁者,乃……”
李观棋对中医医理根本就是一窍不通,现在见胡若愚在那儿拽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