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铭抿了抿嘴唇,说道:“此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只要我们能攻下成都城,叛军便会阵脚大乱,平定叛乱指日可待。如果成都城打不下来,那么双方就陷入了僵持阶段。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就谁也不知道了。”
“到了。”贺子铭停下了马,伸手指向了峭壁下面的坚城。数十尺高的城墙上的箭垛依稀看见。
贺子铭伸手抹了一把脸,说道:“陛下说总攻将在子时发动,咱们稍事休息,等天黑了便下去。现在成都城的守将已经换成了李墨然的弟弟李墨霖了,据说是个硬手。”
“这鬼天气休息个鸟啊?”无名嘟囔了一句,“越休息身上越冷,赶紧下去,大杀一气,热热身子是正经。”
谢尘也说道:“无名说的是。这身子都快冻僵了,再说这城里情形如何咱们也不清楚,万一不能在大军总攻之前成功刺杀掉李墨霖,我军就会陷入极大的被动,直接下去吧。”
贺子铭抬头望了望天色,点点头说道:“好吧!下去时小心些,莫要被发现了。”
“成都城中虽然只有三万守军,但是城防坚固,若想正面强攻破城,必然付出惨重代价,而且肯定旷日持久,因此只有用奇袭了。奇袭的关键在于找到成都城防的弱点。”出发前李观棋仔细地冲贺子铭三人讲解着自己的战术,“成都有三大弱点。第一是从来未被正面攻陷过,所以守军会迷信城防的威力;第二,武宗皇帝和朕都曾亲临成都,城中数十万百姓都是比较忠于大乾李氏的,对于我们接收成都,有着很大的帮助;第三,成都现在的守将李墨霖是李墨然的弟弟,而且在剑南军中威望极高,如果能取得他的首绩,成都守军会不战而溃。”
“此行任务艰巨。务必小心!”李观棋冲三人深情地说道。孤零零地三个人深入危城,如果被发现的话,很难想象如何在三万守军的追捕下求生,这三个人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哪一个他也不愿意失去。
恶劣的天气果然让成都城的守军放松了警惕,贺子铭三人很轻松地便顺着峭壁滑进了城中。其实,就算城中没有减少守卫的数量,他们三人被发现的几率也不大,因为暴风骤雨轻松地便遮住了哨兵的视线和听觉。更何况三人都是武功好手。
李墨霖的住所在靠近城南的地方,此时因天降大雨,又时近深秋,所以室内生了炭火,正在雄雄地燃烧着,屋子里温暖如春。但李墨霖的心却觉得一丝寒意,当初随着李墨然一起起兵的时候,他也是认为战事会很快结束,剑南和山南两道兵力加起来足足是京师十二卫的六倍还多,而且李观棋又是个毛头小伙子。论军事才能应该是肯定比不过自己这帮子沙场老将的。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山南军以十倍于敌的优势,硬是死活突破不了乌江防线,得以让李观棋率领十万精锐深入剑南腹地作战,想来都觉得可笑,本来是剑南军是作为进攻方的,现在反而要在自己的地盘上疲于应付。而李观棋的军事才能更令他们目瞪口呆,战事爆发以来,这位年轻皇帝所指挥的部队竟是屡屡以少胜多,未逢一败。
在李世祥战死之后。李墨然曾经疯狂地试图报复,却反而被李观棋抓住了他冒进的毛病,接连设伏,在局部地区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京营的战斗力本就比剑南军强,再以多打少,以有备打无备,结果可想而知。
几番交锋下来,李墨然才猛然发现,自己近五十万的部队。除去各处要塞的驻军,自己的机动部队已被蚕食的只剩下十余万人了,战场形势急转而下,他不得不被迫采取一定的守势,而对于自己的大本营成都,他更加重视,将自己的弟弟,也是剑南军中最能打仗的李墨霖调回成都镇守。
李墨霖不但武力高强,也甚有谋略,所以之前是很少服人的,但是他现在却隐隐地对李观棋有了惧意。这位年轻皇帝简直就是个用兵如神的鬼才,他的奇谋诡计层出不穷,己方处处受制。
今天天降大雨,本来绝不是个攻城的好时候,李墨霖却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他恍惚觉得自己只要一打开门,外面的街道上便站满了大乾军。
李墨霖正一边在屋中踱着方步一边胡思乱想着,门外却突然传来喧哗声。
“难道他真的会选这个时候来攻城?”李墨霖心中一悸,沉声问道,“何事喧哗?”
“回将军!”一个卫士急忙推门进来说道,“刚才城北来人汇报,说是两名哨兵失踪了!”
“哨兵失踪了?”李墨霖心中一动,“备马,我去看看!”
很快地李墨霖便整理完毕,披上蓑衣,带着二十名骑兵跟着三名前来汇报的北城驻兵向北城赶去。
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街道上一个人影也见不到,雨幕之下,十米开外看不清人影。
从李墨霖的住所到城北,要经过一片贫民窟,这里是成都最乱的地方,几乎天天都有人死去,城中的执法者和当地的居民对于死亡都已经是习以为常,哪怕是上百人在街道上互殴也难以找出几个旁观者。
前面的三匹马渐行渐远,消失在雨幕之中,李墨霖皱了皱眉头,使劲地抽了几下马鞭,赶了上去。
刚才消失的三匹马又显现了出来,但是马上的骑士却都已经倒卧在地上。
“吁!”李墨霖陡的停住坐骑,游目四顾,但是双眼望去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而双耳之中除了“哗哗”的雨声,也难以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