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雨歇时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此时,土匪营各部已经集结在二郎山北部的一座山头上。
稍事休息并清点了部队伤亡情况,一共战死四十七名弟兄,重伤二十八人,另有五十余轻伤。其中冯中梁连队的伤亡最大,从战场上撤出来的,加上伤员,也就四十来人。
一战下来,伤亡数过百人,占土匪营全部人数的近六分之一。若除却未参战的后勤大队,单就战斗单位来说,伤亡比例高达百分之三十。
当然,小日本付出的代价也不低。
除了一开始被突袭而伤亡的六十余人外,在鹰嘴崖一战中,后援高桥信的那股百余人的日军几乎伤亡殆尽,活着离开战场的只有四十余人,还都带着轻重不一的战伤。坚守在鹰嘴崖上的两个小队的日军也只下来了十多人。
再加上皇协军的伤亡,高桥信损失的兵力比土匪营还要多一些。
双方均无力再战。
高桥信惊魂未定,收拾了残军,慌乱不堪地撤离了二郎山,龟缩回了那东西两侧的据点。
而土匪营则回到了秘密山洞,继续做休整。
好在土匪营的物资储备比较丰富,三个月内衣食无忧,因此也无心再欲与高桥信纠缠,只顾着调理伤员训练队伍。
只是这种平衡仅维持了三天。
打破这个平衡的首先是当初在兰陵县城在背后给了小日本一刀然后放叶途飞等进城的原皇协军中队长刘大力。
鹰嘴崖战斗结束后,为了防止高桥信再次组织突袭,叶途飞把观察哨向据点方向延伸了两百多米,以便能更清楚地观察到小日本的动向。
第一天晚上,值哨的便是刘大力和其他三个兄弟。
一夜相安无事后,第二天原本应该是接着黎明前的黑暗撤回来的四个弟兄,却因为头一天过于疲惫,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全都睡着了。
待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那四兄弟正打算绕道撤回山谷时,刘大力无意间竟然在据点门口看到了他的一个本家兄弟。
回来之后,刘大力立刻向叶途飞做了汇报。
叶途飞起初并没有在意,觉得即便能把刘大力的本家兄弟发展成自己的眼线,意义也不是多大,可刘大力却执意认为他的本家兄弟和他的本性是一样的,都不是情愿为小日本卖命的人,说不准就能把他本家兄弟争取过来。
叶途飞见刘大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想只要多加小心,倒也不至于有什么损失,于是便同意了刘大力去试上一试。
第二天,刘大力装扮成一个当地农夫,去给据点送了点蔬菜,在据点门口,向执岗的皇协军兄弟打听了一下:“这位兵爷,跟你打听个人行不?俺本家兄弟,叫刘奎,俺昨天看到他了。”
那值岗的兄弟刚好是刘奎的手下,于是马上露出笑容,答道:“哦,是中队长的兄弟啊!你等着,俺这就给你叫中队长去。”
刘奎到了据点门口,看见了刘大力,慌忙把刘大力拖到了一旁,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大力向二郎山方向怒了努嘴,道:“俺就在那边,离得近,昨天看见你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刘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捂刘大力的嘴,道:“你小声点,别让那边小日本给听到了。”
待刘奎松开手,刘大力道:“兄弟你跟着小日本过的还好吧?”
刘奎唾了口唾沫,愤道:“能好么?也就是混口饭吃,那小日本啥时候把咱们当成人看了?对了哥,你不是一直在兰陵县么,怎么跑到这二郎山来了?”
刘大力笑道:“给小日本当狗当厌了,就想跟了叶六爷换种活法。”
刘奎听到刘大力提到了叶途飞,不由地称赞道:“叶六爷够种,前天一战,要不是老天爷帮了那个高桥信,嘿嘿,咱们也是叶六爷高抬贵手,这才能站着说话。”
刘大力又笑了笑,道:“高桥信这狗日的早晚得死在叶六爷手上,你信不信?这据点最多三天,六爷也就给拔了,你信不信?行了,俺也不跟你多聊了,得赶紧回去,晚了就没肉吃了!”
刘大力说着,转身就要走,身后刘奎一把拉住了,道:“哥,你说的俺都信,哥,你得救救你兄弟啊!”
刘大力转过身来,道:“你知道就行了,找个借口,不呆在这据点里不就行了?”
刘奎一脸苦相,道:“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小日本这次的伤亡不轻,一个中队就剩下了四十来人,高桥信这狗日的就像是条疯狗一样,啥事都让俺们兄弟干,俺上哪去找借口呐!”
刘大力摇了摇头,道:“那可怎么办啊?俺在那边听六爷说,最多三天,就会对你这个据点发起进攻,还有啊,六爷说这两天就会有援军过来,兄弟啊,你不知道呐,俺们六爷跟八路走得近,这次的援军据说就是沂蒙那边的八路,猛的很啊!”
刘奎这下子是真的着急了,拉着刘大力的胳臂,道:“哥,你可得救救俺,俺要是死了,俺爹可就断后了。”
刘大力摇了摇头,道:“俺也没办法呀,六爷那脾气,不喜欢留活口的,俺当初要不是眼头活络,先反了小日本的水,俺这会早就躺在坟堆里了。”
刘奎迟疑了一下,道:“要不,俺也反了小日本的水?”
刘大力向据点方向怒了下嘴,道:“你手上有多少人枪?里面有多少小日本?还有个鬼精鬼精的高桥信,你能反的了吗?”
刘奎急道:“那狗日的高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