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她若是再担心,再念念不忘,便是犯贱!
她不想把自己变成连自己都瞧不起的样子。
搭在门板上的手,又缓缓的从门板上移下来,了无生气的垂在身侧。
“呀,怎么这么烫!”丽莎夫人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继而,便是敲门声,“池小姐,池小姐!你朋友发高烧了。”
发烧了?
心,拧紧,几乎乱成麻。
刚刚虽然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但是,她也知道他穿得不是很多,一件衬衫和一件大衣,外面这会儿下了很厚的雪,不冻出毛病来才怪。
可是……
不能管,不要管的!
池未央一再告诫自己。但是,动作,却比心要来得快得多。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出了房间。打开了外面的门。
“快,池小姐,你朋友烧得好像很厉害啊!”丽莎夫人见她把门拉开,长松了口气。
池未央蹲下身去,见到他烧得通红的脸,呼吸还是紧了紧。自己刚刚那一巴掌下手可真不轻,现在,他脸上还留着五指印,特别的清晰。
“傅逸尘!”她拍了拍他的脸,唤他。
“……”他没有醒,只是睫毛动了动。
“逸尘!”池未央又摇了摇他。
“赶紧让他先进去吧,这么冻着不行。”丽莎夫人提醒她。
稍作迟疑,池未央点了头。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丽莎夫人搭了把手,才勉强将他扶起来。
不知道他是真的烧糊涂了,还是伪装,总之,现在整个人都不是很清醒。浑浑噩噩的,怕是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身在何处了。
池未央住的房子并不大,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别无他法,她将他放置在床上,这才送了丽莎夫人出门,一连说了几声谢谢。
丽莎夫人是个心细的人,见她脸色就知道她和这人必是有故事的。
“这小伙子,是你孩子的爸爸吧?”
“……”她没吭声,算是默认。
丽莎夫人叹道:“单身妈妈可不那么轻松,何况你还不是我们m国的人。如果只是两个人之间有点小误会,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错误,就和他好好把话说清楚。别苦了自己。”
池未央心里越多苦涩。
若真只是小误会就好了。
可是,他们之间,没什么误会。而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大错特错。
丽莎夫人没有再说什么了,毕竟,感情的事冷暖自知,外人多说无益。
送了丽莎夫人走,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俩在。池未央在厅里木然的站了一会儿,目光愣愣的看向开着门的房间。良久,才回神,去厨房倒了杯开水,又翻出药箱来,找了退烧药。深吸口气,这才重新踏进那扇门。
…………
门内,傅逸尘仍旧闭着眼。烧得很痛苦的样子,眉心一直紧紧揪着。
池未央替他脱了鞋子,半扶他起来,让他把药吞了。喂药的时候,他的唇,贴着她的掌心,呼吸全部打在她肌肤上,那一下,她心里划过莫大的酸楚。
当初走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还能离得如此的近……
这对她来说,是恩赐,却也是折磨。
放下水杯,她倾身过去艰难的将他身上的大衣脱下。上面浸了寒意,摸着都是一片冰冷。拿着大衣,准备去挂起来的时候,手,却被蓦地扣住。
她一愣。
垂首。
他睫毛抖得厉害,像是很努力的要睁开眼。可是,又似完全没有力气一样,几下都没能睁开。
她挣扎了下,可是,就是这一挣扎,他似乎觉得她就要离自己而去一样,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把她往自己胸口上一拽。
“傅逸尘!”
她轻呼一声,本能的想退开去,却被他两手抱得紧紧的,箍住了她的腰。
“嘘……”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因为病情严重,嗓音已经完全哑了,“不要动……让我好好抱一抱,好不好?”
他的声音,那样轻,那样低,那样温柔,那样宠溺。
又……
那般痛楚,那般挣扎,那般卑微,那般惶恐……
池未央不懂他这样复杂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脸埋在他肩头,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只觉得鼻尖发酸,整颗心都像是泡在了福尔马林里那般,肿胀得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你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么?”
一出口,声音沙哑变了调。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了他脖颈间。
他不知道是感受到了,还是没感受到,只是下意识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我很想你……那几年,想得快发了疯……”
他似自言自语,喃喃着。
池未央一怔。
那几年?
他是指,他突然失踪的那几年么?
“既然想我,那几年你又怎么会突然失踪,再无音讯?”她心里凄楚。那几年,于她来说,也是噩梦。她疯了一样打听他的消息,疯了一样四处找他,可是,那个人,就像南柯一梦。梦醒了,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一切,都像是自己的幻觉。走得决绝而残忍。
“那几年,我……”傅逸尘干涩的唇瓣动了动,似说了什么,可是,声音很轻,语焉不详。池未央窝在他脖子间,听得不甚清楚,她将脸抬起,耳朵贴到唇上,想再听什么,可是,却只听到他重喘的呼吸。
那样重喘的呼吸,绝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楚,而是心上受着煎熬那般。
“逸尘?”池未央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