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疯了吧?明珠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宇文初一会儿,见他仍然笑个不停,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他一下:“殿下?你病了么?”
她这话问得十分真心,却不想宇文初止住了笑,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骂本王!”
是在找茬吧?是在找茬吧?明珠盯着宇文初看了片刻,确认他一切正常,那就的确是在找茬了!当即也火了:“殿下这是想吵架呢还是想打架?”
宇文初傲慢地斜睨了她一眼:“你想怎样?我都奉陪!”凭什么他一整夜辗转反侧,和个怨女似的患得患失,各种想各种比对,她就睡得天昏地暗的,醒来后就没事儿似的,精神抖擞。真的是气死心小的,笑死心大的么?
哎呀呀,还奉陪呢,果然是疯了。明珠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吵是吵不过他的,打更是打不过他的,怎么都是自己找气受,自己找亏吃,干脆默不作声地收回手脚,又要溜下床去。
宇文初见她居然连最拿手的吵架打架都不屑于和自己对着来了,于是更憋气,抓住明珠不许她走:“你敢走我和你没完!”
还讲不讲道理了?看来这人和人还是不要太熟啊,看看,一熟悉,原本沉默寡言的英王一下子就变成不依不饶的泼妇了。明珠深吸了一口气,本是要发火的,抬头对上宇文初的眼睛,里面并没有她以为的厌恶和愤怒,反倒好像憋着一口气很委屈似的,突然就觉得心软了,不就是想要她陪陪他吗?说出来会死啊。男人也是人嘛,都会觉得累和委屈的。当即十分大度地坐起身来轻轻环住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只是浅尝辄止,一触即分,宇文初却觉得,心里憋着的那点求而不得的委屈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他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明珠,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没有半点睡相。”
明珠承认:“嗯,我被惯坏了。”
“你一整夜都把脚蹬到我身上,还要蹬稳了才使劲儿地踹一脚!”宇文初指自己的肚子给她看:“这里,挨了至少三脚,五脏六腑都要给你踹坏了,我是你的仇人吗?”
明珠有些怀疑,却又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从前,她可是半夜里一脚狠狠踹在宇文佑脸上的,宇文佑为此抓住她疯狂地把她摇醒,二人大吵了一架,差点没把床给拆了。想到这里,明珠就又多了几分心虚:“殿下怎么不叫醒我?”
宇文初看到她脸上的心虚,心气略平了些:“看你睡得那么熟,不忍心!”
不忍心。明珠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不想脸转到另一边去,好一会儿才忍住了泪意,低声道:“那殿下也可以换张床睡嘛。我把隔壁厢房里收拾出来做了个小书房,里头铺了床,卧具也很精细的。”
宇文初起身下床,淡淡地道:“这是我和你的床,我哪儿也不去。”说着走进净房里去了。
明珠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儿呆,心情渐渐地明媚起来。既然他不肯走,那她就要可劲儿地蹬他,现在还只是秋天呢,等到冬天天更冷的时候,她就把脚整夜地捂在他怀里,谁愿意用汤婆子啊,热的时候烫人,冷了又冰又沉,怎比得这般舒服?
“还发什么呆?早膳都要凉了。”宇文初从净房里出来,见明珠还坐在镜子前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唇角勾着,一脸的不怀好意。也懒得去探究,直接叫素兰等人进来伺候明珠梳洗。
早膳全是粗粮,传说中宇文初隔三天必进一次的粗粮。明珠在伺膳嬷嬷幸灾乐祸的眼神中,硬着头皮的吃了半个杂面饼子,就再也吃不下她吃剩下的半个杂面饼子拿过去吃了,也没有强迫她吃,只道:“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平时油腻精细的东西吃太多,对身体并不太好。”
他吃着她吃剩下的半个杂面饼子,一点都不嫌脏,不知不觉中就透着一股子只有两口子才能有的亲近之意。明珠默默地又喝了半碗杂粮粥,等到放了筷子,就见宇文初冲她笑得格外温柔。
明珠就想,她和宇文初这对夫妻,一点都不像当初和宇文佑的水火不容,好像生气也莫名其妙,和好也莫名其妙,但是比她刚进门时想象的好很多就是了。目前为止,她对宇文初这个丈夫是很满意的,就是小气了点。
等到明珠登上画舫后,她就明白宇文初今天为什么会特意带她来游园了。画舫上摆了一张长案,案上压着一张图纸,图纸上的月华台果然如同传闻中的那般高不可攀,飘渺壮观。李全新笑得谄媚极了:“殿下要为王妃修一座高台呢。”
是为她修的?那前世时他又是为谁修的?明珠将指尖轻轻触着“月华台”三个字,忍不住把声音放轻了:“殿下,这字是您写的吧?”
“是啊。”宇文初站在画舫上,十分认真地指着正中那片水域道:“地址选在此处。到时候要把这一池水全都放干了。”分明是随意一指,看上去却像是指点江山似的。
“想必一定会很威武雄壮。”明珠仰头朝他一笑,柔声道:“能不能换个名字啊?”她不管前世时他是为谁修的,但这次他既然是为她修的,那她就不许再叫这个名字。也许换个名字,将来也会不一样了。
“为何?你觉得这名字不好?”宇文初见她笑得讨喜,便问道:“那你觉得叫什么名字才好?”
明珠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起来,就道:“月光台如何?”
话音刚落,宇文初就笑了起来,明珠见他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