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是除了过年之外最隆重的节日,宗室里的女眷们都要到宫中朝贺两宫太后,再参加冬至宴。明珠的马车到时,人已经到了一小半,华阳王妃也刚好到了,两个人一碰头,自然而然地携手一起进去。
华阳王妃看看明珠平坦的小腹,笑道:“听说很闹腾?”
明珠笑道:“是啊,弟妹怎么知道?”
“英王前些日子到处寻找治孕吐的偏方,谁不知道?”背后传来一阵调笑声,明珠回头,只见被封为长庆公主的宇文雪和她的继母寿王妃一前一后地走过来,说话的正是寿王妃。宇文雪半垂了眼睛跟在后头,身上虽然装扮得十分华丽,但是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
明珠不知道宇文雪怎会是这么一副神情,她千方百计就想去乌孙和亲,如今得了机会,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心里想着,脸上自然而然地带出了笑容:“原来是婶娘和长庆公主。”
宇文雪给她和华阳王妃行了一礼,算是打过了招呼。
寿王妃夸张地笑着,目光在明珠小腹上来回扫视,笑道:“我早就说过,侄儿媳妇是个有福气的,看看,这才结婚没多久呢,就怀上了。我瞅着这样子啊,定然是个小子!这福气啊,可没几个人比得上。”
华阳王妃的脸皮抽搐了两下,她嫁给华阳王有两年多了,始终没有怀孕,这才导致华阳王府里的两个侧妃各种嚣张,这简直就是她心里的刺。此刻寿王妃这样说,无疑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明珠立即握住华阳王妃的手,朝寿王妃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转身走了。
寿王妃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她是抱着结交的想法去讨好明珠的,没想到明珠居然不给她面子。她心里憋屈得厉害,想发作又不敢,只能拿宇文雪发作,冷言冷语地道:“不要脸的小娼妇,自己想死还拖累全家人,看看你做的好事,一家人的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宇文雪冷冷地看了继母一眼,并不回击,而是把目光落到了明珠的背影上。她总是觉得,傅明珠好像是知道点什么,看向她的眼神又警觉又可怜,开春她就要出发去乌孙,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只是兄长留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总是不放心,她得给兄长找条路子才行。
华阳王妃见明珠没有给寿王妃面子,心里憋着的那口恶气算是消散了些,因而问明珠:“你啊,可真是老脾气不改,就算是不喜欢她,也没必要当面给她难堪么。到处得罪人可不好。”
“懒得理她,像个长舌妇似的。”明珠本来就看不上寿王妃,加上她知道寿王妃就是个作死的命,就更懒得理睬了。反倒是华阳王妃,始终和她是妯娌,关系搞好了,将来华阳郡王若肯站在宇文初这一边,也是一份助力。她这些日子想好了,她做不到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但她也不能闲着,她要尽自己的力量,尽力为宇文初和家里多拉几分助力,而冬至宴会这样的大型宴会,就是机会。
华阳王妃体会得到明珠对她释放出来的善意,也不多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其实我很羡慕你可以这样随心所欲。”
隆盛大长公主迎面而来,闻声冷笑:“羡慕她做什么?不过是运气好,刚好嫁了老六那个软面疙瘩而已。老六那个没出息的窝囊废,真是丢了宇文家的脸!”
明珠一听这话,不由得勃然大怒。这明晃晃的是想要败坏宇文初的名声啊,真是叔可忍婶不能忍!知道隆盛大长公主是晓得她们姑侄生了罅隙,特意来报仇的,而她要护着腹中胎儿,颇多顾虑,还不好随便就和隆盛大长公主撕扯。
但这口气真是憋得肝痛,怎么都得找机会出了。不然她这次若是怕了隆盛大长公主,认了怂,下次上来挑衅的人就会更多,花样也更多。她不惹麻烦,却并不代表她就怕麻烦。
明珠偷眼看到太皇太后和闵太后的凤驾一前一后地来了,立即双手护住小腹,朝隆盛大长公主甜蜜蜜地一笑:“姑母最啊,姑母经常随心所欲斥责暴打驸马,弄得驸马连姑母的房里都不敢去,非得赶着追着迫着才敢去。前些日子,听说你们府上又死了个美貌的侍女?哎呀呀,真是可怜,只不过是给崔驸马磨了一会儿墨,就丢了命,太可怜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隆盛大长公主脸都气红了,冲过去就要打明珠:“谁教你这样对待长辈的?没有教养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替你父母亲好好收拾你一顿。”
明珠利索地往冬蕙身后一藏,大声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姑母你明知我怀了身孕还这样恶意打骂我,是想杀了我腹中的孩儿吗?”
她的声音又脆又响亮,在场的宗室女眷都听见了,全都回过头来看向她二人,再神色各异地交头接耳起来。隆盛大长公主的手就再也放不下去,涨红了脸要骂明珠:“你这个颠倒黑白是非的……”
明珠错眼看见齐王妃过来了,想起宇文初说过,齐王府欠了他们很大一笔钱,当即就跑到齐王妃身后藏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来,可怜兮兮地道:“婶娘救我!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姑母,她要杀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儿呢!”
齐王妃果然不能不管,堆起笑容和隆盛大长公主商量:“小孩子嘛,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大好的日子呢,别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然而隆盛大长公主一心就是想要看看太皇太后和明珠姑侄俩究竟到了个什么地步,因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