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子不敢对视明珠,目光飘忽地看向别处,含含糊糊地道:“大概得有一个月左右了吧,我是想着,她活着也是个大祸害,与其为难人,不如让她死得其所。反正是她自己不想医治,和你们也没关系,说给你们知道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让你们去劝她吧?因此就没说。”
就是因为他不说,所以才差点酿成大祸!她和宇文初若是知道太皇太后命不久矣,就会小心防范,这次的事故也不会发生。明珠真是把江州子的油都恨出来了:“当初我送你入宫时,有没有和你说过,遇事要及时上报?你还自作主张上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隐瞒不报,险些让大家死无葬身之地?”
江州子不敢和明珠犟嘴,低下头承认错误:“我再不会了。”
明珠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呼喝他:“去给我倒杯水来,要不冷不热的,渴死我了。”
“真是辛苦王妃了。”江州子连忙讨好地送了水上来,朝宇文初的营房呶呶嘴,低声道:“你不赶紧去看看殿下么?大老远的来,到了又不肯进去,非得端着,人情都没了。”
明珠慢悠悠地道:“我先向大夫询问殿下的伤情,这也有错?”
“没错,没错,王妃总是正确的。”江州子再把别人孝敬给他的糕点水果端到明珠跟前,讨好地道:“您放心吧,殿下并无大碍,只是皮肉之伤而已,三两天功夫就好了。”
明珠完全放松下来:“我听太皇太后说,她用的是极其厉害的剧毒。”
江州子挑眉:“有么?反正我是没见着这毒,不然我还真想试一试。”
明珠就问他:“为什么呢?”
江州子摇头:“不知道,也不敢问。”
忽见张焕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道:“王妃,殿下说您若是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尽可以向他提问,他这会儿刚好不忙,您可以进去了。”
他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呢,好像她不肯进去问候他是因为怕他忙,所以特意躲避在一旁静候他有空似的。明珠嗤之以鼻,假装没听见张焕的话,继续问江州子:“你每次入宫,都是怎么混的?”
江州子道:“我每次入宫,太皇太后都不肯见我,借口说她在昏睡或者是不便,只让我在偏殿里等待,到了时辰就让我走人。”
张焕见明珠不理他,只好回得很有水平很委婉:“王妃正向江先生询问殿下的伤情呢,要稍后才能过来。她请殿下安心休养,不用担心她。”
宇文初笑笑:“让人烧几桶热水送过来。再做些清淡的饮食来,要快。”
张焕求之不得,赶紧跑了。
宇文初继续泰然自若地看他的公文,该来的总会来,他就不信明珠和江州子能有那么多话好说。
果然明珠和江州子能说的也就那么点事而已,聊完了太皇太后的病情,再说一说医学班的事,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地找不到话可说了,总不能再忆苦思甜,说从前我们俩一起结伴?
明珠清了清嗓子:“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先生,之前你曾教我药学,我有几个地方很迷惑……”
“王妃,饭菜来了,殿下请您过去吃饭,他知道您要来,一直等着您的。”
“立刻就来。”明珠摆摆手,示意传话的人退下,准备继续她的问题:“就是……”
“王妃,热水送来了,殿下问您是喜欢徘徊花香还是冷梅香?他好让人准备。”
明珠的脸涨得通红,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有当着别人问她洗澡要用哪种香胰子的吗?
江州子忍笑忍得胡须乱抖,也不管明珠是不是还捏着他的把柄了,胡乱朝明珠摆手:“王妃快去吧,我这里庙小坐不下您,殿下还是伤员呢,让他饿着肚子不大好。”
明珠臭着脸走进了宇文初的营房。
宇文初端坐在椅子上看公文,仍然是挺拔如松、衣饰整洁的模样。听见响动,他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她,不言语,亦不动弹外幽深黑亮,一往情深。
明珠对上他的眼睛就忍不住颤了一下,她迅速把眼睛转开看向别处,语气生硬地道:“知道殿下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还要多谢你啊。”宇文初微笑着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给明珠行了一礼:“若不是托了王妃的福,此刻我已经变成了碎片。若是你运气好,兴许还能把我拼凑完整,若是运气不好,那就只能弄点金啊银的把我弄囫囵了好入葬。”
明珠听不得这个,不高兴地道:“越说越得意了吧?也没点忌讳!”
宇文初伸手去拉她:“好,我不说了。你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明珠一看,屋子正中放着一只大桶,周围也没个遮挡什么的,难不成要她当着他的面洗浴不成?她涨红了脸,揪着衣服低声道:“我不洗!这是军营!虽然不许女人进入军营这话就是个臭不可闻的屁,但你是一军统帅,该忌讳的总是要忌讳一下的吧?”
她没有忘记这些将士们刚见到她时的眼神表情,若是让他们知道她一来就在他面前tuō_guāng了衣服把自己洗得香喷喷,她简直没法儿面对外面那群人了。
宇文初轻笑出声:“不洗就不洗,反正我不嫌你脏,你急什么?吃饭吃饭。”
但是明珠不舒服,她奔袭而来,全身尘土和汗水,十分难受,她沉默地拿起筷子,再气愤地把筷子拍在桌上,生气地指责宇文初道:“你是故意的!”
宇文初好脾气地给她夹菜:“我当然是故意的,你受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