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去。”
刘彻正在专心处理政务,元宝进来了,头也没抬,问道:“什么事?”
“是采茼,她传话说,长门宫的那位废皇后病危了,想要再见皇上一面。”
提及陈阿娇,刘彻已经许久未见,连模样似乎都模糊了,可是积攒了那么多年的厌烦之情,却历历在目。
“朕很忙碌,不见。”刘彻冷冷的撂下这句胡,元宝乖乖的退下了,原话告诉了采茼,采茼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自返回长门宫去了。
陈阿娇已经不行了,眼巴巴的看着宫门,只是等待着刘彻能够来看她一眼,可是等来的却是刘彻冰冷的一句“不见。”
陈阿娇的心沉到了谷底,卫子夫何尝不感到怅然,皇上的无情至此,将来她也许会遭遇和陈阿娇一样的结局,对于未来,她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信心。
“皇上,彻儿,你竟这样恨我,就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我吗?”陈阿娇缓缓的从枕下拿出那条丝帕,金屋藏娇四字赫然呈现在眼前。
“卫子夫,你说,我跟你争宠,争了那么多年,失去了所有,为什么彻儿还是对我那么冷淡,是因为我长得没有你漂亮?”
“不是,帝王之心,本就难以揣度,你也无需羡慕,将来也指不定我的结局会比你好。”卫子夫断然否定了陈阿娇的话。
陈阿娇没有说话,忽然伸手拉住了卫子夫的手:“卫子夫,虽然我很不想,但是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刻,我还是要向你道歉,也谢谢你能够帮我。 我真的,应该和你做朋友的。”这一陈阿娇唯一一次表现出这样的友好,让卫子夫受宠若惊。
“我原谅你。”卫子夫只是想让她走的安心,陈阿娇笑了,带着不甘和悔恨,紧紧的握着手帕。
“若是可以重来,这金屋之诺,你就不该许诺于我。”这是陈阿娇留在这时间的最后一句话,只是她想要说给他听的那个人并不在,他也永远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这么热切的爱着他,也恨着他,直到生命的尽头,带着所有的遗憾和不甘,仍旧忘不了他。
卫子夫看着陈阿娇闭了眼,慢慢的掰开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将那块金屋藏娇的手帕放进她的手里,让她紧紧的握住。既是一生的牵绊,也总该握牢靠才好。
“采茼,你留下负责她的丧事。”卫子夫沉声道。
“诺。”
卫子夫默默无声的走出宫殿,只觉得这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抬头望着天空澄澈的一片,宛如一汪碧玉,成群的大雁结队飞过,大雁南归本是好兆头,为何这叫声直教人觉得凄然。
卫子夫回宫,叫人去通报了皇上陈阿娇逝世的消息。
刘彻手上的笔顿住了,他也许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豆大的墨滴顺着笔端滑落,滴在了纸上。“她走的时候说什么了?”
“这奴婢不知道,废皇后薨逝的时候,只有皇后娘娘还有一些长门宫的侍女在。”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刘彻将那侍女遣了下去。
那侍女待要离开的时候,刘彻又将她叫住了:“她的丧事。。”
“皇上放心,皇后娘娘已经安排妥当了。”
“嗯。”刘彻点头不语,挥手让那侍女退下。
刘彻沉吟了半晌没有说话,元宝正襟危立,见刘彻没有吩咐,便打算退下了。忽闻刘彻开口道:“元宝,陈阿娇自小跟朕一起长大,小时候若不是母后教我那句金屋藏娇之诺,或许馆陶姑母就不会帮我成为太子,而今的我也就是个普通的王爷。朕将陈家废了,将陈阿娇关在长门宫十几年,甚至连她临死的时候,朕都没有去见她。你有没有觉得朕很绝情?”
这可真是个烫手山芋,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皇上您是九五之尊,做什么事自然有您的道理,奴才们就是顺从皇上的意思办事而已,哪有权利去评判你的作为呢。”
刘彻抬眼看了元宝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你下去吧,朕要批阅奏章了。”
“诺。”元宝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退下了。
那侍女禀告了皇上,便回椒房殿复命。
“皇上可说什么了?”“皇上沉默了好久,才问废皇后死前说了什么,奴婢回答不知道,皇上抿了抿嘴唇,也没有再问,就是最后的时候提了一下废皇后的丧事可安排好了。”婢女一一的回答了。
卫子夫办靠在美人枕上,从长门宫回来,整个人都累极了。“下去吧。”
皇上也真的算是绝情,既然都已经决定不去见她了,又何必在乎她说了什么,难道是良心难安么?卫子夫苦笑着,终是没有说出来。
采茼回来,带了一个让卫子夫感到无比震惊的消息,荷心死了,跟着陈阿娇殉葬去了。
“荷心她对陈阿娇也算是衷心了,誓死跟随。”卫子夫感慨道。
“废皇后有荷心这样的奴婢,路上倒也不寂寞了。”“给荷心好好的安排丧事,不要亏待了她。”卫子夫抚着额头道。
“娘娘放心,奴婢自有分寸。”
“如今陈阿娇一走,她算清静了,可是本宫的战争,却还没个尽头。”卫子夫无奈的苦笑。
雨后花残,凋零的片片花瓣铺成于地,点缀着干枯的落叶,地上点点的淡红色与枯黄色相交织,仿若一条毯子浸在水中。水气散尽,风中带着淡淡的清凉,拂过发间,扑鼻而来的清爽。
卫子夫独立在窗前,刘闳去跟卫青学习剑术去了,竹筠一天到晚来无影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