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来向自己问计?
谢逸不禁狐疑,明显不正常啊!
长孙无忌的儿子,遗传加上教育、历练,多年下来,定然心思缜密,智谋不俗。
且纵然有什么难题,也该回去问他老爹啊?何故来问自己呢?
莫不是犯了什么事情,不能让长孙无忌知晓?还是与晋王府有关?
“不知驸马有何难处?谢逸才疏学浅,未必能帮得上忙。”
“逍遥莫要谦虚。”长孙冲不给他推辞的机会,沉声道:“世袭刺史一事逍遥肯定知道,不知你怎么看?”
呃……
谢逸有些不明白,长孙冲为何突然问起此事?所以谨慎道:“陛下虽是一片好心,但诚如令尊所言,对国,于后世子孙不利。”
“对啊,家父和朝中大臣多有劝谏,可是陛下那边……”
长孙冲欲言又止,迟疑道:“不知逍遥可有什么办法?家父昨日从承庆殿回来后考校我,一时有没个主意,今日登门,正好求教逍遥兄。”
谢逸略微迟疑,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最近的事情,再瞧瞧长孙冲的神情,不由豁然开朗。
李世民不是个糊涂皇帝,刺史世袭一事上怎么可能犯糊涂?
现在回想起来,谢逸脑中蹦出一个词语——欲擒故纵。
也许从一开始,李世民就没打算如此,奈何朝中有这么一种呼吁或诉求,为了安抚世家和功臣,特意下一纸诏书。然后找一群大臣来反对,自己故作刚愎坚持,最后再找机会废除之。
只要拿捏得当,把戏演好,便不是朝令夕改,也不是他李世民出尔反尔。是大臣们反对的太厉害,作为一个善于纳谏的君王,不得不听啊!
看看。多完美的方案,用一个空欢喜的许诺,让世家勋贵们望梅而不止渴,还让人没话说。
毕竟按照群臣谏言。这也是为了勋贵家的后代子孙好。至于亏欠,不只是亏待了世家勋贵,皇族的二十一位亲王也取消了这项特权,大家一视同仁,能说皇帝厚此薄彼吗?
再者。大概也与《氏族志》有关吧!
先用一枚看得见,吃不着的甜枣吊着胃口。世家勋贵们为了这项可能到手的实权、实利,在皇帝对《氏族志》不满,龙颜大怒之事便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吃个哑巴亏。
而今重新编撰《氏族志》已经板上钉钉,那么世袭刺史这颗诱人的甜枣也就没有价值了,不能再继续挂着,是时候得收回。
但前面固执的太过分,现在需要一个台阶,需要一个完美的台阶!
长孙无忌去承庆殿。大概就是商讨此事,他已经不好再出面,然后询问长孙冲,或者让长孙冲来问自己……
难道长孙无忌是想让自己出面,来为李世民支这个台阶?
不至于吧?谢逸觉得自己想多了,但长孙冲既然问了,不回答也不合适,只是该怎么办呢?
谢逸眼珠转个不停,目光不由落到长乐公主身上,灵机一动道:“驸马。你或令尊可能不方便出面,那么……不若让公主殿下入宫去劝劝陛下。”
“长乐?”
“是啊,朝臣劝谏过于刚硬,陛下难免会有情绪。但公主殿下兰心蕙质。温言劝解,效果自然不同。”
谢逸悠悠道:“听闻以往文德皇后常有劝谏,陛下多采纳,可惜皇后娘娘仙逝……长乐公主殿下作为嫡长女出面劝解,颇有先皇后之德容遗风,陛下念及文德皇后。定然听从。”
“妙啊!”长孙冲一声赞叹,旋即又担忧道:“只是此举,会不会有干政之嫌?”
“怎么会,谗言惑主那是干政,善言谏君怎能算干政?文德皇后昔日之举,臣民多有称赞,并无微词?公主殿下效仿母后之贤,说不定又是一段佳话。”
谢逸偷换个概念,微笑道:“如果非要论个明白,也不打紧,而今是陛下和令尊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公主作为女儿和儿媳,居中调解父、翁争执,与政事何干?”
长孙冲含笑道:“逍遥兄所言甚有道理,多谢,回家可以向父亲交差了。”
……
晋王开府,谢逸为长史。
在最近惊雷不断的朝堂上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落入某些人眼里,仍旧不可小觑为此专门走了一遭魏王府。
“杜长史的意思是,这一任命大有深意?”李泰最近另有关注,主要是三品官见亲王用不用下车马一事,对其他事难免有些忽略。
不过他的九弟突然开府,谢逸为长史的消息传开,他仍旧震惊无比,尤其是杜楚客为此专程到访。
“当然了,殿下想想最近朝堂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废除见亲王礼,刺史世袭,《氏族志》,大概就这些,杜长史指的是哪一件?”
杜楚客道:“殿下再想想,还有什么?”
“虞世南辞官了,还有……与此有关吗?”李泰皱眉询问。
“当然,殿下想想虞世南是哪里人?谢逸又是哪里人?”
李泰悠悠道:“虞世南是越州人,谢逸是陈州人……”
杜楚客沉声道:“都是南方人,朝中高官中南人不多,虞世南走了,便少了一个。南北一统不过才数十年,隔阂犹在;
且这些年北方多战乱灾荒,朝廷仰仗南方财赋,朝堂上没有一些南人如何能行?”
“杜长史的意思是,谢逸是虞世南的接替者?”李泰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
“想来应该没错。”杜楚客道:“虞世南辞官事关重大,不会突然提出,多半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