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李世民遇刺的同一时刻,十多里外的御营遭遇袭击。
李孝恭留守,但因皇帝不在,下意识有些疏忽,将营地防御交给了次子李崇晦。
此子原是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在长安曾颇为出名。前两年李孝恭为教育儿子,并为其谋个前程,将其安排进十六卫军中。
虽说仍时常混迹烟花柳巷,但到底比以前成器了不少,此番李崇晦护送其母东来,便被李孝恭安排在护驾军中,大抵是想让儿子落个护驾的功劳,回长安后谋个好职位。
可惜李崇晦犯错了,险些搭上了性命。
皇帝不在营地,侍卫们难免有些大意。按理说,这时候他李崇晦该四处巡视,加强防御才是。可惜他同样疏忽了,转而去找魏王李泰品酒。
谁也没想到,御营会突然遭袭击,目标并非皇帝,而是几个嫡出的皇子女。
夜幕初临,秋雾渐起之时,营地骤然遭袭,顿时乱作一团。李孝恭大惊失色,立即组织士卒御敌,并且保护亲王公主。
一场混战之后,刺客或亡或逃,营地一片残乱。李孝恭急忙查询伤亡,魏王父子幸得安然无恙。
那时,晋王李治和晋阳公主在谢家营帐玩耍,据说也遭到行刺。不过得谢家嫂夫人杜氏挺身相救,只是受惊,并无伤亡。
但谢杜氏却身中一刀,伤势不明。紧接着,李崇晦被人发现,身受重伤,已然昏迷。
李孝恭又惊又悲,一面请御医为儿子诊治,一面整顿加强营地防卫,同时派快马前去奏报皇帝李世民。
御营遭袭的消息让人很震惊,不过听到儿女们安然无恙,李世民稍稍放心。可谢逸却大惊失色,嫂子身中一刀?
伤势如何?有无生命危险?
所谓关心则乱,谢逸顿时有些惶急,来不及君前辞别,便飞步奔向不远处的马匹,翻身上马,扬蹄疾走。
李世民见状,眉头一动,并未怪罪,而是吩咐程知节派人跟上。此刻的陕州危机四伏,谢逸是难得的人才,必须小心为上。
十多里的路程,快马疾驰,不消多一会便回到一处小河畔的御营。
因为陕州遭遇水灾,房舍多损,城中混乱,御驾才没有进城,而是扎营在此。不曾想竟然遭遇袭击,偏生自家嫂子遭遇飞来横祸。
谢逸很着急,几乎是一路狂奔回到自家营帐所在。只见李治、兕子和小蛮都守在此间,见到谢逸都痛哭流涕,扑了上来。
“三哥,快救救嫂子……”
“逍遥哥哥,快救杜姐姐!”着急之下,眼睛通红的晋阳公主早忘了昔日约定。
晋王李治则是一言不发,但脸上的表情满是担忧,微微泛红的眼睛看向谢逸,眼神里尽是“嘱托”二字。
“情况如何?”
负责护卫的王永安迅速上前道:“谢县子,为保护晋王和公主,杜夫人左胸靠肩部中刀,暂无性命之忧。”
“御医来了吗?可有诊治?”
王永安迟疑道:“这……御医都被河间王妃叫走了,小人已让宫女用干净麻布为杜夫人捂住伤口,以防流血过多。”
“做得好,谢谢!”谢逸刚要进帐查看、医治,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谢县子,你可回来了,请快些去为我儿诊治。”前来的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妃子,其爱子李崇晦伤势甚重,血流不止,御医的诊治似乎效用不大。听说刚刚归来的谢县子医术超群,有止血和缝合伤口,妙手回春之法,故而赶来。
“王妃,抱歉,家嫂同样重伤,需要在下诊治。”
河间王妃道:“谢县子,我请御医过来,你先去看我家崇晦吧!”
“抱歉!”谢逸气不打一处来,先霸占所有的御医,耽误了嫂子第一时间的抢救治疗,这会又来这一套,真是莫名其妙。
王妃似也动怒道:“谢县子,莫非不给我河间王府这个面子?”
“王妃这是哪里话?在下现在分身乏术,帮不上令郎。”
“谢县子,务必先给我家崇晦医治,或将你手中灵药拿与我儿。”河间王妃不懂医理,见儿子重伤,颇为危急。
恰好听到几个宫人和御医提及,说淮阳县子手中有起死回生的灵药,若立即使用,必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时间久了,纵有灵药,也可能回天乏术。
河间王妃不明就里,也顾不上问清楚,惦记着儿子伤势严重,性命有关,便带人匆匆赶来。
谢逸冷冷道:“灵药有限,得先顾及家嫂,若家嫂用不上,在下会将灵药给令公子用。”
“我儿堂堂王府公子,自当优先用药,凭什么……”
“王妃请自重,就凭灵药是我的,亲疏有别,自当我谢家人先用。”谢逸尽量克制情绪,亦不想再耽搁时间。
不想河间王妃却口不择言道:“一个贱妇而已,如何比得上我家崇晦,孰轻孰重,谢县子最好掂量清楚。”
谢逸怒道:“不用掂量,在我心中,家人最为重要,王妃请勿多言,慢走不送。”
“谢逸,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绑了你去?”关心则乱的河间王妃恼羞成怒,以至犯了糊涂,竟欲派人强行拉走谢逸,抢夺灵药。
本来忧心如焚的谢逸遇到这般无理取闹的泼妇,哪还忍得住?大喝一声道:“生死有命,你儿子是死是活与我何干?王永安,给我守在帐口,若有人打扰,给我往死里打。”
“是!”
河间王妃大怒道:“你们敢?别忘了你们在谁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