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二次韩艺眼睁睁的看着陈硕真走向绝路,却感到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当初跟他去往吐谷浑的元家保镖,四处去打探一下,因为他们见过陈硕真,不过还不能明目张胆的追查,只能暗中查访,且一定要小心,悲观一点的说,这就是在大海捞针。
其实关于陈硕真的结局,韩艺跟陈硕真一直都有不详的预感,正如武媚娘所言,陈硕真不可能再重见天日,她犯得罪实在是太大了,不可能挽回,她就不应该活在世上。
不过武媚娘并不知道的是,韩艺一直想办法帮陈硕真,打破这宿命的安排。
这将心比心,武媚娘当然不会想到韩艺会有这么傻,毕竟韩艺如今贵为宰相。
当然,陈硕真的离开,不但不会令韩艺停下来,反而会让韩艺更加坚定的走下去,因为他不想再遇到第二个陈硕真,更加不想再让无奈与悲伤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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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善寺。
“爹爹。”
崔戢刃来到崔平仲的小院。
“你来了,坐吧。”崔平仲微微伸手道。
崔戢刃跪坐下来,与崔平仲对席而坐,好奇道:“不知爹爹找孩儿来,是为何事?”
他对此感到有些好奇,因为崔平仲很少主动找他。
崔平仲笑道:“其实我一早就想跟你谈谈了。”
崔戢刃不明所以的看着崔平仲。
崔平仲道:“你也看到太尉的下场了,你认为你能够如太尉一样,担任三十年的宰相,且权倾一时。”
崔戢刃微微一愣,道:“爹爹的意思是让孩儿放弃仕途?”
崔平仲摇摇头道:“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崔戢刃微一沉吟,道:“爹爹看到的是太尉,但是孩儿看到得却是长孙延,长孙延的为人,爹爹你是知道的,可是结果又如何呢?故此,孩儿认为,太尉落得如此下场,是因为他生于长孙家,他的妹妹是皇后。倘若从父犯下大罪,孩儿只怕也会被牵连。”
“你说得也有道理。”崔平仲笑着点点头,突然道:“那你可知韩艺为什么能够在弱冠之际,便能够位居庙堂吗?”
崔戢刃稍稍皱眉,略显有些尴尬,他虽然傲慢,但并不自大,这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从未想过否认,他与韩艺的差距确实越拉越大了,摇了摇头。
崔平仲笑道:“那是因为韩艺善于捕捉到别人忽视的细节,这明面上的功劳,大家都看得见,也都会去抢,你要去争这些功劳,那当然会非常艰难的。这也许与韩艺乃是商人出身有关,因为商人天生就善于投机,但是这投机并非是旁门左道,而是一种智慧。如果你能够捕捉那些被人忽视的功劳,就如韩艺那样,那么你也能够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崔戢刃困惑道:“被人忽视的功劳?”
崔平仲笑着点点头,道:“你认为此次大军东征,有几成胜算?”
这话转得令崔戢刃有些困惑,但是他早已经习惯父亲这种跳跃性的思维方式,认真思考了一番,道:“孩儿觉得此番出兵胜算很大,当初太宗圣上东征,高句丽就损失惨重,而这些年陛下也一直没有放弃对于高句丽的偏师骚扰,高句丽的国力已经是孱弱不堪,而这一次,我军更是倾巢而出,只怕高句丽是难以抵挡。”
崔平仲摇头道:“爹爹认为这一次出兵成功的希望并不高。”
崔戢刃面色一惊,道:“为何?”
“因为高句丽在东边。”
“请恕孩儿愚钝,不知爹爹这话是何意。”崔戢刃一脸困惑道。
崔平仲道:“如今全国上下的目光,都集中在辽东地区,为什么?因为这是隋炀帝、太宗都未彻底征服的地方,如果陛下能够征服高句丽,也就是说陛下做到了先帝未曾做到的事,这对于陛下而言,意义非凡。而对于司空而言,当初他曾因建议出兵高句丽,一度被排挤在外,这是他人生中少有的败仗,他一定也非常渴望能够亲手消灭高句丽,一雪前耻。导致他们都将心思放在高句丽上面,而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敌人。”
崔戢刃双目一睁,道:“吐蕃。”
“不错!”
崔平仲道:“吐蕃一直对西北地区和吐谷浑虎视眈眈,因为吐蕃也明白咱们大唐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两地,其目的也是为了将他们困于高原之上。因为出兵吐蕃的话,损失将会非常大,而且即便最终战胜吐蕃,也难以获得什么,故此太宗圣上当初才选择与吐蕃结为姻亲之好,但这并代表我大唐君主就真的对吐蕃放下戒心,当初太宗圣上和当今陛下为什么几番出兵吐谷浑,其目的就是要围住吐蕃。而吐蕃要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须打破我大唐的围堵。我年轻的时候,曾与禄东赞见过一面,此人不但聪明,有野心,而且善于抓住机会。
更为可怕的是,他对于我大唐的风土人情、国情都是了如指掌,我想他也一定知道,高句丽对于我大唐而言,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我大唐一定会出兵高句丽的,这对于他而言可是天赐良机,他也一定在等待这一刻。而我大唐虽然兵力强盛,但其实数量并不多,与吐蕃差不多,面对这么辽阔的版图,我们要防守起来是非常困难的。
而如今陛下将精锐都调去了辽东地区,甚至于还将苏定方将军从安西大都护府调到辽东去,可见陛下以及司空他们并未考虑到吐蕃,而那边吐谷浑也就一万左右的士兵在防守,原本这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