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中长孙无忌一家独大,而且长孙无忌的行政能力,也确实非常出色,毕竟当了三十年的宰相,很多事,到他这里,就已经处理了,跟长孙无忌一边的,自然会私下商谈,有了结果才拿到殿上说,那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而不是长孙无忌一边的,自从房遗爱一案过后,哪里还敢乱说话了。
再加上近年来也确实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朝堂上显得非常的平静。
这一切的一切,让李治心里非常失落,他想做出一点成绩来,但是成天一个屁大的事都没有,怎么去表现自己呀,长久以来的失落积累,终于要开始爆发。
同时,韩艺也明白了,为何李治要让他站在这里了,无非就是想拿他做榜样,你们看看,他一个农夫,只要心向着我,我就要大大提拔他,给他足够多的厚遇,羡慕不,羡慕就来投靠我吧。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谁人都知道,这任命之所以能够下来,还是因为长孙无忌没有较真,否则的话,肯定下不来的。
李治这话,没有人敢断定他就是冲着长孙无忌去的,可问题是,这根本原因还就在长孙无忌身上。
现在我们都不说话,你总不能把我们全部都给宰了吧,但如果有人说话,那就可能得罪长孙无忌。
权衡利弊,当然不说啊!
韩艺犯嘀咕了,这皇帝一张口就发飙,显然就是早就准备好的,暗自思量着,他叫我来,不会是让我谏言吧。老大,我倒也想谏,但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去谏言呀,而且我站在这里,就有很多人不爽了。要是我还出声的话,岂不是下朝之后,会被他们群殴致死。
这话说不得啊!
韩艺躲在后面,低着头,欣赏着自己买的新鞋,如今的他,当当招牌还是可以的,当枪使可就不行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没有人做声。李治等了少许,一看这情况,不禁龙颜大怒,突然大声叫道:“谏议大夫萧钧可在?”
★↓;一个身着紫袍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道:“臣在。”
但凡听到姓萧的,肯定就是出自兰陵萧氏。韩艺不免多瞧了一眼。
其实萧无衣早就将她们萧家的情况都告诉了韩艺,这萧钧与萧无衣的父亲乃是堂兄弟。
李治现在火气也上来了,怒视着萧钧道:“你作为谏议大夫。却在这大殿之上,一语不发。如同梦游。朕还记得魏公任职谏议大夫时,那奏章就如雪花般的飘到父皇的面前,君臣二人甚至于从早上讨论到下午,魏公兀自滔滔不绝,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萧钧拱手道:“回陛下的话,臣怎敢与魏公相提并论。而且臣也是有福难言啊。”
李治愣了下,道:“有福难言?”
萧钧颔首道:“正是,贞观年间,外有强敌,战事不断。内有灾难,民不聊生,事多,故言多。然今日,我大唐国力强盛,外无强敌犯境,边境百姓安居乐业,内又是风调雨顺,年年好收成,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实无大事可言,臣作为谏议大夫,若是无事找事,胡编乱造,捕风捉影,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恪尽职守,岂不是本末倒置,辜负了圣上的厚望。”
群臣纷纷点头。
不亏谏议大夫,果真是能说啊!韩艺听得暗自钦佩。
这一番话下来,堵得李治脸都是青的。
你拿我跟魏征比,我确实比不过,但我也不是无能,现在国泰民安,事情本来就少,就算魏征来了,他也不可能跟贞观时期一般勤快了。
但是李治正在气头上,指着萧钧道:“那你是说朕没事找事。”
“臣绝非此意。”萧钧也是一脸委屈。
“偌大的国家,朕就不信每个百姓都衣食无忧,怎么可能无事可谈了。”李治也有些不讲理了,这朝堂议事,那肯定是从大局出发,一个百姓吃不上饭,不可能也拿到朝堂上面来说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也别下朝了,那真的得从生谈到死。
群臣“惶恐”,躬身大呼:“臣等有罪!”
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也是低头不语,仿佛都已经入定了。
韩艺看在眼里,这是什么,这就是一种的实力的展现。
就在这时,一人站得出来,道:“微臣有本上奏。”
此人乃是户部侍郎戴计,也是长孙无忌一派的。
李治现在可不管对方是谁,他希望有人说话,现在但凡开口的,那都是支持他的。急忙道:“戴爱卿有何事上奏?”
戴计立刻道:“臣要弹劾韩艺私建市集,扰乱市坊,致使东、西二市的商贾是怨声载道,而且此人飞扬跋扈,大张旗鼓的开市集,罔顾我朝法度,其罪可诛也。”
李治听得差点一口没有咬着舌头,我让你说话,你弹劾我心腹,还有比这欺负人的么。而且戴计说韩艺飞扬跋扈,潜在的意思不就是说,是你皇帝在包庇他吗。
李治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群臣顿时精神抖擞,这话接的真是太妙了,哪怕是褚遂良、柳奭等人纷纷露出喜色。
唯独长孙无忌一人皱眉不语,似乎感到非常不满。
韩艺也傻了,在这么严肃环境下,怎么扯到他头上来了,说好的国家大事了,心中愤怒难挡呀,我tm都站到门口来了,连声都没有出,你这也要弹劾我,还其罪可诛,我诛你妹哦。
李治短暂愣神,随即就醒悟过来,满心的无奈,如果他制止的话,那么他以后还好意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