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迪南、叶秉兆、塞西莉亚喝的都是红葡萄酒,暗红的酒液如同血液一样,令人血脉沸腾,就跟他们本身一样,说到底,都是掠夺型的人,他们阴暗,嗜血。只有夏瑾,斐迪南在见到夏瑾后,特意为她换了酒。
夏瑾看了一下杯中酒,金黄的色泽,晶亮冰白,光泽舒润,轻啜一口,酒液的香气弥久不散,她淡笑道:“是很好的酒,很清新,怡爽,嗯,有种纯净感。”她对于好的事物一向不吝啬赞言。
此刻他们看似在谈论酒的好坏,可事实上夏瑾在品鉴酒液时,已经不经意间将她与他们区分开来了。如果说用酒来鉴别人的话,她就是那金黄晶亮的白葡萄酒,清新纯净,不同于他们的暗沉。斐迪南不像塞西莉亚直接,他的一举一动都似乎透着深意。由夏瑾亲口说出她与他们的区别,他很想看看叶秉兆是什么反应。
斐迪南听完夏瑾的话,轻轻拍掌:“夏小姐很有品味,不错。”他转眸看向叶秉兆,“叶,我们的酒跟夏小姐不一样,是什么滋味呢?”
叶秉兆敛着眸,看似无意地将酒杯在桌子上一圈一圈转圈,斐迪南的意思他怎么听不出来,两种不同的酒,不一样的味道,要怎么融合?他抬手,一口喝尽杯中酒,一滴不剩,尔后倾身取过夏瑾的白葡萄酒倒上,道:“杯子决定不了这里面将倒的是什么酒,而是取决于人么倒什么进去。我已经决定往我的酒杯里倒这种酒,那么你呢,斐迪南,还要继续红的?”
斐迪南微微一笑:“我还是喜欢喝红的,不过,偶尔的白酒也不错。”
夏瑾对于他们红得白的理论不予置评,她听得懂那些深意,但不会参与进去,既然答应过叶秉兆,不会卷入他们,那么她就该遵守他们之间的规则。这是一场鸿门宴,斐迪南见她一面,无外乎在对她做观察,看她适合做他什么样的棋子。
是可以被他拿来威胁叶秉兆的棋子,还是放她随意,不会打扰她的一颗闲棋。他跟叶秉兆已经结成了联盟,那么他就需要砝码来为自己加注,而不至于自己的盟友在游戏一半的时候突然倒戈。因为同样的,她也成了叶秉兆对手的棋子,被拿来威胁他的棋子。
这才是横亘在她跟叶秉兆之间的最大的问题。她会是他的软肋,而她最不愿的,就是被人拿来威胁他。她不懂他们的世界,但有一个道理她懂,那就是利益的争夺。怎么说也是活在世上二十多年的人,不是无知的小姑娘,这些她都懂。但凡可以为自己争取到的利益,其中的因素都会被考虑进去。而她,早在决定跟叶秉兆在一起的时候,早就想过了。她永远都不会做他的软肋。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是他的盾牌,就算不能,她也不希望自己是牵绊他的绳子。
夏瑾微抿唇,忽然笑笑笑道:“叶哥是你的朋友,那么理应我也是你的朋友。但我听说道克先生的兄弟似乎对叶哥很有兴趣,我想道克先生应该能保证我的安全。”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如果要保证他们之间的盟友关系坚固,那么最好把她也考虑进去,只要保证她不会受叶秉兆对手的打扰,那么她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不稳定因素。
斐迪南碧绿的眼眸闪着精光:“夏小姐不愧是生意人,很会算账。”怪不得有自信能呆在叶秉兆身边,也怪不得叶秉兆敢将她留着,他默默想。
叶秉兆倒是没有想到夏瑾会来这么一招,她的反应很快也很聪明,知道自己是被盯上的肉,却懂得跟狩猎的讨庇护。她说的没错,克伦斯早晚会对她下手,所以他才在她身上设下重重保护。可是她却为自己加了一道保险。斐迪南才是焰门真正的最高执行者,克伦斯还没有跟他闹翻,所以如果是他出面,克伦斯只能克制着不敢动作。而他,会将注意力偏向放在丁越身上了。
“见笑。”夏瑾谦虚一番,能从他嘴里讨下一句话来,算是今天赚到了。她本来来的目的是守住身边的这个男人,不让对面那位美女再对自己的男人垂涎而已。
“是的,我的女人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叶秉兆淡笑,“斐迪南,你怎么看?同意跟她做交易吗?”
斐迪南噙着笑执起杯子啜饮一口咂咂嘴道:“这倒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叶,你的女人质疑你对她的保护能力,在向另一个男人寻求保护呢,怎么,你没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创吗?”他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却说了刺激叶秉兆的话。空口获得他的庇护,凭什么?叶秉兆方才不是很狂妄地说有自信说能守住他的花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