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轻碰碗底的声音轻轻敲击着叶蔚蓝的耳膜,她上挑的眼终于往下斜了一下,用眼尾看着齐誉将勺子凑在唇边,一勺汤送进了嘴里,这个男人吃东西的动作要不要摆出这么优雅高贵的样子啊,仿佛天生是个贵族一样,做什么都带着那股贵气。
叶蔚蓝小小鄙视了一番,看着齐誉一勺接一勺,慢条斯理地享用却不吱个声儿,她终于忍不住紧张道:“怎么样,好喝吧。”半是疑问句半是肯定句,齐誉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也不确定那碗汤是不是就是她认定的那么好喝了。再一紧张,连自己喝过的那汤是什么味儿都忘了。
齐誉一勺一勺品味口里的鸡汤,嗯,人参、枸杞、大枣,配料比例刚刚好,所以嘴里的味道也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不浓不淡,很有叶蔚蓝独特的风味。他慢条斯理,像是食评家那样放下勺子碗,闭了闭眼,存心吊着叶蔚蓝。
叶蔚蓝听着碗碰着桌面时发出的“叩”一下实成的声音,心荡了一下,再看他那存心吊她的模样,恨不得上前一把揪起他晃两下,要是他吐不出象牙来,再嫌弃她做的不好,她就一巴掌拍死他。
“嗯,不错,我以为你是厨房杀手,原来不是真的没得救。”齐誉那变了味儿的夸奖成功引来了叶蔚蓝千回百转的一眼,像是一把回环刀一样,将将要削上他的脑袋又收了回去。
“味道不错,不过跟我比,还差了一截儿。”
“嘁……”叶蔚蓝不屑,这个自恋臭屁的男人,什么时候都不忘给自己贴金,老娘有求于你,忍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想起给我熬鸡汤喝?”齐誉一手支着脑袋侧身斜看叶蔚蓝,眼里闪着痞痞的眼神,“该不会真的对我有感觉了吧?”他摸摸下巴,忽然身体前倾,直直看向叶蔚蓝。上次忽然给他做西餐,虽然以失败收场,这次,她又精心熬了一锅汤,以她的功底,能做到这个程度,除非是花费了十二万分的心思,不然不可能达到这个程度。
齐誉表面上嬉皮笑脸调侃她,但是心里忽然没了底。他们之间只是一场戏,如果叶蔚蓝对他真的动了情,那么这场戏可能就无法继续下去了,他已经欠了一个女人,不能再欠另一个女人,他的心只有一颗,还不起。
叶蔚蓝看着他忽然靠近的脸,那张脸削瘦憔悴,但是无损他温润中带着的英气,她的眼睛闪躲移开,刚才已经平静的心又快速跳了起来。
“叫你臭屁”,叶蔚蓝一手盖上齐誉的脸将他推开,“你当我层次那么低,对谁都有感觉么?嘁。我是看你太累了,想给你补补,万一过劳死了,我要付赔偿金的。”
齐誉一把揪住盖在他脸上的手移开,当手挪开后,他的眼神已经不是方才的戏谑,而是十分的认真,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深邃,直愣愣地盯着叶蔚蓝,令她一阵仲怔。两人的目光就在斑斓的光线中胶着在一起,光与影投射在彼此的脸上,时光仿佛静止了一样。
很长很长时间以后,两人都会记得在那个流光溢彩的书房,那个阳光绚烂的中午,不是爱的眼神交汇,只是一场试探,谁先快了心跳的频率?
“叶蔚蓝,不要对我动心,你知道我的心在哪里。”齐誉轻轻吐出一句话,无比的认真,是告诫她,也是告诉自己。
叶蔚蓝盯着他的眼,听他如此说,心往下沉了沉。不要对他动心,每次他们之间有所接触,她的心跳频率都会跟别人接触时不一样,那是否就是动心?她是心理专家,却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心。因为他们之间,是一场与以前都不一样的恋爱。
对季淳风的爱终于淡化了吗?她突然惶恐起来,那么多年,她只痴恋他一人,深深刻在心上的名字难道已经随着时间风化掉了吗?
她的目光忽而停留在齐誉的脸上,这会儿,她忽然想给自己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