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着墙面的身体站直,眼神越来越坚定地看向叶秉兆,那种气势,好像要跟叶秉兆来一个决断。刚要开口,却听空荡寂静的走廊骤然响起那清脆的脚步声,那是他所熟悉的,轻快、果决、干练、不拖泥带水。侧头看去,视野中,叶蔚蓝一身贴身短装红裙,黑色丝袜将她笔直修长的腿修饰的更加吸人眼球,如火一样耀眼,她的眼只是盯着他,旁人似乎只是景物陪衬。
叶蔚蓝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臂,眼睛一瞬不瞬得盯着他:“我知道夏瑾是你的好朋友,她受到伤害,你很难过,想要为她出口气。但你打的可是我大哥,将来,你如果开口说要娶我,可是要经过他那关的。”她对着他使着眼色,十指扣住他的臂膀,用力揪紧,透过薄薄的布料掐住他的肌肉,希望他还没有丧失理智。
齐誉盯着她的眼,从她的眼里读懂两个字:忍住。手臂上传来疼痛的感觉,他忽然清醒过来,握紧的拳头松开,眼神复杂。差一点他就要说出他不会放弃夏瑾,差一点,他就要跟叶秉兆再次摊牌,还好叶蔚蓝的及时阻止。
不能说出的爱,如果真的打开了那扇禁忌之门,也许心中会松口气,可是,他更多的可能性是会跟逸珲一样,她避开他,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而那里面,没有他的空间啊……
齐誉眨眨眼睛,眼睛恢复了清明,好像一盆水迎面泼了上去,令他灵台清晰起来。他抬手缓缓拉下叶蔚蓝的手,抓紧在手里,将到嘴边的心意硬生生忍住。那种痛苦只能化为力量,他紧紧地扣住叶蔚蓝的手,不让自己说出来。
叶蔚蓝眉头皱了起来,手上被他握得生疼,手骨都好像被挤作了一堆。她可以感觉到他心底深深的痛苦,那种痛透过相贴的手心,传到了她的心间。她反客为主,跟他十指紧扣,凑在他的耳边道:“想清楚了,趁现在还有余地,别再有所动作。”她警告他。说出口的话,会像是泼出去的水,别让自己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方才她是故意走到一旁,不去阻止齐誉发泄他的怒气。她知道他会心疼夏瑾,会想要为她出头,如果拉住他,只怕他会有更激烈的举动。她让出大哥的脸给他揍上一拳,可是,仅此而已。夏瑾爱着的人是她的大哥,他泄了火,出了气,这就够了。如果他还想守着当初的承诺,守在夏瑾的身边,那么,他就该有自己的底线。
她理解他心里的怒气,对夏瑾的疼惜,允许他跨出一步踩住那条线,可是如果他不能控制住自己,那么他们之间的协议也就作废了。
齐誉吐了一口气,手掌间的力道渐渐放松,他对着叶秉兆道:“那一拳,是为我的好朋友而打,她为了你才要受那份欺负,希望你不要再带给她更多的苦。不然,我们这些朋友,不会放过你。”
莫安泽也是松了口气,听见齐誉这么说,赶紧附和一句:“是啊,叶先生,我们是夏瑾的娘家人一样,你让我们夏瑾受这种罪,给你一拳算是便宜你了。”
叶秉兆冷硬的脸线条稍稍缓和,叶蔚蓝及时给了他们台阶下,不然,他们之间还真要闹到不可收拾。他不怕齐誉的威胁,但是他不愿夏瑾为难。他抬眼向叶蔚蓝扫了一眼,心底忽然有种预感。这个妹妹竟然为了齐誉牺牲至此,他们之间,是否还是假情侣那么简单的关系?
“我不会计较你的那一拳,夏瑾出事,是我的过错。”叶秉兆坦诚,“以后,我会更好的守护着她,不再让她发生这种事。”
“哼,你的保证对我来说,已经不值得相信。”齐誉冷冷道,头一别,又是扭头看向那扇紧闭的白色的门。
叶蔚蓝握着齐誉的手紧了下,垂下头,盯着光洁地面的眼满含复杂。就在刚才刹那之间,她忽然害怕齐誉说出他对夏瑾隐藏着的爱。她叶蔚蓝是个骄傲的人,可是为了她无望的爱情,她答应了跟齐誉的协议。在明了季淳风的感情后,她的爱情明明已经绝望,她可以终止跟齐誉的演戏,可是她还是甘愿陪着他演下去。一开始是他对夏瑾的深情感动了她,可是,这份感动什么时候变了味道?
就在她知道夏瑾进医院时,她忽然很害怕齐誉会不顾一切跟她大哥摊牌,所以她选择了放手不管,任齐誉挥拳,可是她对他的放纵到此为止,等齐誉发泄过后,她自私得阻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伟大的告白,因为她怕自己被丢下,她怕自己一个人孤单,因为她的心里有着莫名的酸痛感。齐誉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爱夏瑾,他就不再需要她的陪伴了,想到这一层,她的心里就慌了起来。
她抬头忽然转过去看了季淳风一眼,空着的那只手摸向自己的左胸膛,那里窒闷着,好像有什么被堵住了,急需要一个缺口来发泄。她只能紧紧握紧手中的那只大掌,希望他不要松开她……
季淳风站在众人的最末尾,他穿过几个人,目光落在齐誉跟叶蔚蓝紧紧口住的手上,眼眸里又是波澜四起,握紧的拳头几乎要捏碎自己。
叶秉兆在齐誉那一声冷哼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同样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上面的红灯一直亮着,将他的心提起。嘴角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他反而觉得舒服。夏瑾受的苦,又何止是这么一点。他多希望此刻在里面受苦的是他。不知夏瑾究竟如何,她还好吗,为什么她还没有出来,他们的孩子怎么样了?他有很多很多的问号,可是没有人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