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点了下头,“嗯”了声,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被子里的手心里还留着他的温度、他的颤抖,而她的心潮还在澎湃着,沉浸在新的喜悦中。
当夏瑾的病床消失在拐角以后,叶秉兆才转过身来,眼眸里漆黑如墨,又恢复了一贯的肃冷,好像刚才的深情男人不过是人们的幻想。看守所的所警看到他突变的表情,心下一惊,连跟那些保镖对峙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叶秉兆如冰刀一样的眼神在他们几人身上扫过,然后才停留在何雨白的身上:“谢谢。”他表情冷然,好像他的笑容只留给了夏瑾,不过他说出口的话却是诚意十足。带着十二万分的感谢。
一个月的身孕有多脆弱,他知道。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女人极尽全力,刚才出来的夏瑾就不会是满怀兴奋激动的她。
“别谢的太早,你的女人还未过危险期。”何雨白的眼眸再次扫过那几个所警,夏瑾的毒杀案闹得满城风雨,她多少知道一点儿,只是没想到莫安泽竟然也认识她。以她的直觉来看,那个女人将来还有艰苦的仗要打。且不说她是否有罪,是否无辜,做医生的道德就是以病人为优先,未等莫安泽开口说话,她接着道:“我会出一份诊断报告给警方,让她渡过危险期以后再出院。”
莫安泽听见她的话,眉梢动了动,眼睛瞟了那几个所警一眼,心下暗喜,这个冷酷学妹倒是跟他心有灵犀啊。他刚想让她职务之便给夏瑾帮下忙,她倒是自己开口了。
何雨白似乎侧面长了眼睛一样,察觉到莫安泽射过来的视线,侧头一扫,神情淡淡,她踱步过去对着他低声道:“我欠你的已经还了,别再纠缠我。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把她救出去,她的身体很差,不适合有过重的心事。”
莫安泽了然,嘴唇几乎未动,用喉语说话一样:“谢了,小学妹。”他抬头,露出个十分正经严肃的脸对着大家:“夏瑾需要静养,她在医院期间,就由我这个娘家人操心了,接下来你们的工作赶紧加快了。”
叶秉兆下颔点了下,眼睛锐利如鹰扫向季淳风:“淳风,明白了吗?”
季淳风点了下头,瞥一眼齐誉,刚要说话就被齐誉打断。
“夏瑾的案子由我来接手了。”两双同样墨黑的眼对上,再加上一个季淳风,走道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再次诡异起来,三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如三座山一样矗立,形成一个诡异的三角形。
齐誉银色西装上还带着夏瑾身上的血迹,干涸了的血凝结在他的衣料上,红褐色的斑驳显得格外的突兀,也刺激着叶秉兆的视觉神经。
叶秉兆眼眸眯了下,齿关咬紧,脸颊的肌肉随之紧绷,嘴角下撇,对视上他。
季淳风看向齐誉,黑眸里卷起黑色浪潮,他的眼尾里是叶蔚蓝看着齐誉的表情,未曾松开的拳头再次握紧。
叶蔚蓝见着这僵持不下的阵仗,叹了口气上前:“大哥,夏瑾的案子就交由齐誉来办吧,夏瑾跟我们的关系特殊,他们那边又有特殊人物在里面阻挠我们,为了夏瑾,大哥,还是让齐誉来做吧,至少,他们不会为难齐誉也不敢为难他,我会全力帮他的。至于二哥,你就专心应付丁坤那个渣滓吧,你们努力了这么久,别让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上前拉住齐誉的手,摸摸他绷紧的手臂肌肉,眼睛盯着他衣袖上的那一块红褐色。他不顾自己的身体,日夜奋战将法国的案子提前完成,不就是为了能早点回来给夏瑾出一份力吗?甚至连回来睡一觉、闭一下眼、倒一下时差都不曾就直接赶去了看守所,她真怀疑他这么下去能不能撑得住,眼前又是一场硬账要打,他的极限在哪儿?就算是特种兵也不过如此。
她知道叶秉兆心里有一万万个不同意,夏瑾是他的女人,就算她深陷囹圄,也希望是他自己将她从困境中救出,更何况,夏瑾今日的苦难是因他而起,他更是希望由自己而不是别的男人来做那个英雄。可是逞一时之英雄,夏瑾的困局不会那么早解开。时间拖地越久,对夏瑾越是不利。现在不是表现的时候,而是要尽早将她救出,眼前,齐誉是最理想的人选。她相信她的大哥很清楚,怎么选择才是对大局最好的。
救夏瑾,以冥夜的实力不是不能,但花费的时间跟精力会更多,丁坤那边顾不上,其结果只会是一得一失。冥夜不是大哥一个人的冥夜,有那么多人看着他,夏瑾对于叶秉兆来说是最重,可是对于整个冥夜来说,却是次要的了。
假如叶秉兆执意以夏瑾为优先,那么等丁坤从那扇铁门里出来,叶秉兆在冥夜的话语权就不再那么强而有力了。而夏瑾在冥夜也将抬不起头。这样的后果,不只是她叶蔚蓝清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分得清楚。
叶秉兆凌厉的眼在叶蔚蓝及时的劝解中卸去锋利,他垂眸,眼神淡淡看着齐誉身上干涸的血渍,觉得呼吸都窒闷起来。冥夜跟夏瑾,是一道选择题。之前他找了理由选择了后者,可是最优的方案出现了,而夏瑾的身子也已经不能再拖了。叶蔚蓝的话没有错,对夏瑾的案子,齐誉是最优秀的人选。季淳风跟齐誉一人一案才能实现双赢。
他喉结动动,点了下头,那一低头,像是脖颈压上了万斤重一样。那是他一个男人的骄傲,这一低头,说不上是服输,可是,他低了头,以夏瑾男人的身份,对着他的情敌低了头。他的骄傲,愿意为她而折。正如夏瑾,愿意为他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