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还躺在男人怀中一起看电视的宋诗菲吓了一跳,一脸惊骇地看向男人,身上根根汗毛竖起,被他浑身散发的怒气所摄。她悄悄拉起身下的丝被,稍稍往床边挪了一下,远离那个形如撒旦一样的男人。
克伦斯从铺着猩红床单的大床上一跃而起,刹那间,身上已经穿上一套酒红色的真丝睡袍,他不顾地毯上散落的玻璃碎片,赤足在房内来回走动了两圈儿,然后拿着手机径自走向外面的露天阳台。
阳台下面,一汪碧波游泳池,阳光下,波光粼粼,反射到男人的脸上,反显得他的脸分外得阴沉。
“我们的工厂怎么会被警方发觉?你的消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你早就已经被发现了?”他压低的声音里透露着他的怒气。碧绿眼眸染上墨色,抓着阳台栏杆的手上,筋脉毕现。
电话那头,回答的人小心翼翼。“克伦斯先生,我也不清楚。我分明听到他说丁越已经入狱,魅影没有了当家人,只是乌合之众、一盘散沙之类的话……”电话那头忽然“啊”一声惊呼,然后就没了声音。片刻之后,电话那头重新响起,不过,这次的声音已经变了,变得冷然,低沉的声线足以压迫着他的神经。
“克伦斯,你的游戏结束了,你藏在我身边的暗棋已经没用了,为了使你相信,这份礼物就是我特意安排给你的。”
克伦斯倏地握紧手机,目光紧紧盯着已经断了通信的手机,目光里恨不得射出激光来。
“季淳风!”他咬牙切齿喊出这个名字,相隔几十里地外的季淳风同样看着新闻,手里的手机轻松往沙发上一扔,抬手为自己倒上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跟杯子里的冰块相溶,嘎上一口,味蕾上先是冰冷,后是火辣。就如他这一年多的生活,像是生活在冰窟里面一样,没有了她,他的世界一片荒凉,除了冰冷就是冰冷。如今,他终于可以达成目的,他的唇掀起一抹残忍的笑,目光锐利,看向站在他身前的女人。
“你利用我,让我将你刻意安排好的信息传给克伦斯?”黎妍不复以往的柔弱形象,面色冷酷带着怆然,只是对着季淳风的一双眼睛依然空洞,没有焦距,话语里透着不可置信。她冷笑了下,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季淳风敛眸,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琥珀色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冰块里面穿流,十分的美丽。他一口喝尽,眉头皱了皱,任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喉管跟胃,开口道:
“黎妍,任何一个暗人在潜伏中都会露出破绽,更不用说你在我的身边呆了这么久。耳聋眼瞎是你的伪装,你以为这样,别人就无法怀疑你了,是吗?”
“那你是怎么认为我可以听见声音的?”
“那只狗。”季淳风冷笑,“丁越可以在狗的耳朵内安装窃听器,但是他比较笨。狗的听觉灵敏,将窃听器安装在它的耳道内无异于给它安装一个扩音器,所以那只狗迟早会被发觉。而你不同,你的眼睛是完全瞎了不假,但你的听力还剩不到一成,在你的耳朵内安装那种东西,相反的,反而只是让你更有利地听我们的说话。我说的对吗?”
“另外,还要怪你的演技差了那么一点火候,每次有他人在场时,我在你的手掌上写字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会在我未完全写完时或者刚写完时马上接话,就像已经提前想好了一样。每个人都会有一定的思考时间,或长或短,你的破绽就在于你的思考时间太快了一点儿。”
“第三,狗跟人一样,哪怕是同一品种的狗,它们的个性也不经相同。你跟利特朝夕相伴了那么长的时间,它被调换了,你不可能察觉不到它跟平时有所不同。”
黎妍听完一怔,脸色暗了下。“不愧是细心入微的律师,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怀疑我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揭穿我?”
“我想知道,你到底在给谁卖命。我曾以为你是丁越下的第二重保险,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因为你从不跟他联络。而且狗内奸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在清查冥夜,你不敢轻举妄动。我也就抓不到你的证据。到后来,我更想从你身上知道,你给卖命的对象,到底他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