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齐誉仰头对着天花板看了一眼,才低头重新跟叶秉兆对视,“叶秉兆,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是冥夜历届以来最睿智的领导人。你想得可真够仔细的,即便是对自己的女人,身前身后事都安排地妥妥帖帖的。难怪我跟逸珲都不能劝夏瑾回头,在对夏瑾上,我输了,就算你的身份我不能认同,但你对夏瑾的爱倒是真的令我折服了。”
他轻拍了几下手,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男人能这么轻易地说,在自己死后,自己的女人还可以带着自己的财产去找别人。叶秉兆的爱,对夏瑾只有“只要她过得好”这几个最简单的字。
只要你过得好,最简单的期望,也是最沉重的期望。
“至于叶蔚蓝,她只是你的妹妹,而我是她的男朋友,自然由我来把她看得牢牢的,不让她去找她的前男友。不然,多伤我的面子。”
齐誉冷冷笑了一声,可是心里却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把话说那么大,可还不是在称了叶蔚蓝的心,顺了她的意?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他齐誉千不该万不该,欠了那个女人的人情债。
如今要说着慌,帮着自己的女人在她哥哥的眼皮子底下回到她的前男友那里去。叶秉兆是天下第一号深情男人,而他齐誉是天下第一号傻瓜男人!他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去欠别人人情债!他欠了夏瑾的债,所以要倾其一生去护她幸福,他欠了叶蔚蓝的债,所以帮着她将她送回季淳风那里去。
霎时,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令他沉闷地透不过气。
人生如白马过隙,弹指一挥间的事。他活了小半辈子,却只是在还债,何其悲哀。所谓一失足变成千古恨,他恨的是时光不能倒流,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定只帮着夏瑾跟沈逸珲怎么幸福,那样,就不会有后来对夏瑾的动心,也不会有跟叶蔚蓝的交易,更不用如今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而且还是帮着她往里面跳。
“不过,有个问题,我倒是想要问问你。”齐誉弹了弹手指,整理了自己的心绪,“假如,我是说假如,叶蔚蓝要护着季淳风,如果她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你会对蔚蓝怎么样?打个比方说”齐誉抿了抿唇,想着用什么样的比方来说,“嗯,你要枪杀季淳风,叶蔚蓝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你会怎么做,一起杀了她?”
齐誉小心斟酌着词去试探叶秉兆,却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说都在向叶秉兆告密。叶蔚蓝要去季淳风那里,快点关住她!
叶秉兆眯着眼看着齐誉,薄唇一掀,冷冰冰得说:“蔚蓝是我的妹妹,我可以给她的,是跟夏瑾一样,给她留一份财产,让她可以开始自己的事业。但是,如果是她要阻止我,那我必定不会允许。对于一个帮派领导人来说,帮派利益才是放在第一位的。”
“季淳风要毁灭冥夜,我唯有将他铲除,消灭对冥夜不利的因素是我的责任所在。而蔚蓝,如果她选边站在了季淳风那边,那么,同样的,她会是一样的下场,即便她是我的妹妹。我想蔚蓝如果决定那么做了,她也不会怪我这么做的。”
齐誉的试探,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也许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变化,他才会这么问。叶蔚蓝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定然不会允许蔚蓝参与进去,可是,如果他不在齐誉面前表态,那么齐誉必定不会全力以赴,给他好好看住叶蔚蓝。
他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如果蔚蓝出现动摇,想要去拯救季淳风,齐誉也许会顾着自己的颜面而随便她选择。可是,他同样的对蔚蓝有情,如果放上蔚蓝的性命做赌注,他就未必会那么洒脱地放任蔚蓝行事了。
果然,齐誉平静的脸绷了下,他点着头道:“好,很好,果然是铁面冷血的一帮之主,亲妹妹也不可以阻拦你是吧,你放心,我会看好叶蔚蓝,不让她去送死的!”他愤愤站了起来,一口气憋在肚子里无处发泄,在他的胸腔里面横冲直撞,握着的拳头又握紧了起来。
叶蔚蓝,看看你,你是要去送死,你的大哥不会顾念亲情,到时候我就看你怎么死!
“如果,季淳风会回心转意,放弃他原先的决定,叶秉兆,你跟你的冥夜,会不会重新接受他?”齐誉黑着脸,再次问了一个假设。
叶秉兆幽黑深邃的眼盯着齐誉,微微摇了下头,脸上的表情带着失望:“不会,不会有那个可能出现了。”他在心中一声沉痛冷笑,他给过他那么多次的机会,他都毅然决然地坚定着自己选好的路,又怎么会再有这个变数?
“你们都不了解季淳风。他是一个一旦决定,就不会后悔的人。既然走了这条路,那么,他一定会坚持到底的。所以,那个可能性,已经没有必要有回答。更何况,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一旦反叛就没有了回头路。”
“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季淳风,江湖上没有任何一个帮派会再收留他。他要与我抗衡,只有合作,拿着他手上的筹码,跟人合作。而这之后,也就是他的末路了。要么他取而代之,做一个新的帮派老大,要么,就是死。”
叶秉兆低沉的声音叩击在齐誉的心头,也叩击在自己的心头。沉得空气都凝滞起来。齐誉愣愣看着叶秉兆,一阵沉默。
到底季淳风为何要背叛冥夜,跟叶秉兆这么强劲又可怕的男人为敌?在冥夜,他的地位仅次于叶秉兆,难道江湖传闻中所说的,季淳风是为了替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