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瞥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再争论下去。他固执的时候任何人都反驳不了,这点她是了解的。
车子拐进老城区的旧社区里面。路面高高低低,楼栋简陋陈旧。流浪猫狗这时已经在外面四处溜达,寻找午餐。宾利车一路开过去,引人注目不已。
夏瑾坐在车里,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五味陈杂。就在一年前,她坐着他的普通大众车,坐在他的身边,嘱咐他开车小心些,他们说说笑笑,甜蜜温馨。
她爱他,他就是她的全世界。那时候车子虽然一般,可是她觉得很幸福。现在,坐在这样豪华舒适的车子里,她的心里只是沁骨的凉,凉得让她白了脸,酸了鼻,寒了心……
车子一停下,夏瑾松了安全带道了声谢就急着准备下车。
沈逸珲看着她好像座椅烫着她一样火急火燎的样子,一把拉住她,透过车窗往外看了一眼楼道:“你就这么急着远离我,不请我上去坐坐?”
夏瑾垂下眼眸,掩饰着心里的不平静,她拉开他的手,凉凉道:“你说只是看看我这里的环境的。去屋里就不必了吧,光天白日的,你沈总裁一露脸说不定就被人认出了。”她挤出一抹笑:“你们都是名人,传出去不好。”
沈逸珲见她笑得那样勉强,心里针刺一样难受,他伸出双手扳正她,逼她直视他道:“你是怕我会给你造成困扰?”
他用的劲道很大,夏瑾皱了眉,但嘴里吐出的字却是冰冷的:“是的。沈先生,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差别,所以才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你弄得我像小丑一样,可我不愿意让人看我笑话,行不行?”
她的眸底闪过受伤,但透着坚毅,抬起45度的角看着他,冷笑道:“你我共同生活的日子是我们彼此的困扰,沈逸珲,你记住,是我不要你了,不是你抛弃的我!所以你别再来找我,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关系!收起你的愧疚,收起你的怜悯,我们别再有纠葛了,跟她好好相爱吧,我祝福你们。”夏瑾头也不回得走了下去,背脊挺得笔直,落在沈逸珲的眼里是那么的孤傲而又倔强,“我们别再有纠葛了”,那一句话在他耳畔一遍又一遍响。她又一次得拒绝了他,此刻他自己也弄不清为什么听她说出那些拒绝的话,他会那样难受,明明是他先放手的,可是现在的他却想抓住她。
是他先放弃了她,让她绝望了的,可是她却洒脱放了手,说是要成全,但是,他发现他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沈逸珲烦闷不已,索性打开车门透透气。点上香烟重重吸上一口,吐出烟圈儿,他抬起头,莫名希望能在某个楼层看见那抹身影。
这些老楼有个好处,就是私密性不强。大门是向着半露的阳台的,他抬眼就能看见门房里进进出出的人影。突然,他的眼眸倏地一紧,手里的香烟被他掐成了两截。
夏瑾住在二楼,他一眼就看见了她,可是扎他眼的还有一个高大的背影。这就是她不愿意他上去的原因?他的眼底阴霾一片,燃起怒气。紧紧盯着那一大一小的人影进了屋里。
亏他还担心着她,对她歉疚不已,原来她早就找到了新的依靠,根本不需要他。他再纠缠着她,的确是她的困扰。
丢下断成两截的香烟,沈逸珲上了汽车,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幅画面:夏瑾依偎在一个高大男子的怀中,很幸福的模样。他心头的怒火更盛,重重锤了一下方向盘,发动车子。
银色宾利在高速上疾驰,他不知道为什么要上高速,只知道他想要极速的感觉来甩开心头的烦闷,甩开他脑海中出现的画面。他需要冷静一下,他们各有所属,不是很好么?他气什么?等他回味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南城,到了收费站处……
此刻的宋诗菲是忐忑的,沈逸珲半夜又悄悄出去了,她不是不知道。她生出一种慌来,那颗心无处安放,就那么悬着悬着。逸珲不一样了,她感觉得出来,逸珲变了,她感觉得出来。
她头一次生出一种抓不住他的感觉。她去巴黎两年,回国见他时她依然是信心满满,她相信自己能重新跟他在一起。果然,他们比以前更好。他对她千依百顺,甚至送她时尚城。可是这半年来,她也有种错觉,沈逸珲不完整了。他常常出神,他抽烟越来越多,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