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最后一个月的时候,他听到了她的哭声,她一次次的呼喊,越来越多,让他一次次看向来时那个黑暗的入口。
她在等他,他说过,他会回去娶她的。
唐苑说,你走吧,你们留给了我这个孩子,我的身边还有小幕,我已经不孤单了……
夏瑾的眼泪实在是太多,弄的叶秉兆的整个手掌都湿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都不给我消息,就让我这么傻傻的……”夏瑾抽泣着说不下去,捏起了拳头突然打在他的胸膛,雨点一样落了下来,然后慢慢的轻了下来,无力靠在他的胸膛,干脆放声大哭,“你还不许我哭,还嫌我丑……”
她委屈极了。这么多日子痛苦的等待,从希望到失望,在她完全以为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又这么突然出现了,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像是坐云霄飞车一样,从谷底一下子攀升到了最高点,她的心脏几乎要爆炸。
叶秉兆任她的拳头垂在自己的胸膛,手臂突然横起,紧紧将她箍在自己的胸膛间,空荡的心终于有了被填满的感觉。“对不起,吓到你了。”他自己的语气也紧了起来,喉头像是被捏住一样涩然,他只觉得眼底有种灼烧的感觉,想要流淌出些什么,也许是他心底积压了太久的思念跟愧疚。
“你知道就好。”夏瑾抽噎着,终于不哭了。她从叶秉兆的胸膛里抬头,咬着唇,一包眼泪还汪在眼眶里,就那么一瞬不瞬盯着他,手指还揪着他的衣服,好像怕他又会走掉一样。
叶秉兆打横将她抱起,走向天台上的藤椅。藤椅前方的茶几上,熏香小炉,红酒玫瑰,碧波泳池,一样不少。
夏瑾靠在他的胸膛,任花前月色有多好,都无心欣赏。在她的眼里,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让她看不够。
月光下,那面金属面具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叶秉兆本就俊得人神共愤,戴着这个面具,更添冷魅神秘。“为什么戴上这枚面具,为了给我制造惊喜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夏瑾的心里慌了下。
夏瑾的手指碰上那面具,想要伸手摘下。在他们共同书写的字典里,叶秉兆每次跟她重逢都会用浪漫到极点的方式。她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神秘的图纸,特别的饭店套房,浪漫而充满惊喜的重逢方式……那个一闪而过的心慌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叶秉兆极快的捉住夏瑾的手:“别摘。”
可是,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一秒。夏瑾摘下那具面具,眼睛渐渐瞠大。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纠结的死肉贴在他的右半边脸上,从额头到颧骨,月光下泛着粉色的色泽,却狰狞得可怕!
一半是英俊到了极点,一半是丑陋到了极点,帅跟丑只在一线之间。
“呵!”她倒吸一口凉气,呆呆看着他。
叶秉兆夺过她手中的面具重新覆在脸上,嘴角紧紧抿了起来。他的眼神闪开,怕看到夏瑾眼里的害怕跟嫌弃。“别看,会吓到你。”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难掩的痛苦。
夏瑾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再次要去揭开那面具。这次,她的手被叶秉兆按在了他的脸上。“我说了,别摘!”他口气沉重,有些烦躁起来。
“你以为我会因为害怕而嫌弃你吗?”夏瑾轻轻摇头,眼底的心疼泛滥出来。她拨开他的手,揭开了面具,手指轻轻覆上。手心底下,再不是他光滑的皮肤,而是粗糙不平的肌肉纹理摩擦着她的掌心。
每一丝摩擦都像是粗粝的麻绳打磨在她的心尖尖上,叫她的心颤抖起来。
“很疼吧?”在他最疼的时候,她没有在他的身边,让他就那么渡过那段痛苦的时间。
叶秉兆一动也不敢动,任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摩挲。他紧紧注视着她的表情,心绷紧了。他以为她会说些别的什么话来,他以为她会怕得跳开来,或者问他原因,问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弄成这副样子。可是她都没有,在她的心里,她只关心他会不会疼。
叶秉兆的头像是千斤重一样,过了很久才点下头来,“疼”。他的胸臆间涨满了一种情绪,让他眼底发热。刚刚知道自己被毁容时,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可是,弄成这番模样,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他更怕夏瑾对着他的这张脸,会害怕会避开。
男人不是没有感到委屈的时候,在心爱的人面前,再坚强的男人,在重新回忆那段痛苦的经历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流泪。此刻,他做好准备的,坚硬起来的心的防护墙瞬间碎裂。原本,在夏瑾揭开他面具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做好了保护自己的准备,去面对夏瑾的害怕表情,可是,那一切都是多余。
如果说夏瑾这一句话叫叶秉兆意外加感动的话,那么她下一个举动就叫叶秉兆不知用什么心情来形容了。
夏瑾低了头,细细亲上他那被毁掉的半边脸,每亲一次,就轻轻说一句“不痛”,像是个母亲对待受伤了的孩子一样,只要亲一下,说一句“不痛”,那伤口就不会感到疼痛了。等她亲遍他的脸,她故作调皮笑着道:“不疼了吧。”她那眼底分明还闪烁着泪光,可是,她不愿他见到她的心痛跟不舍。
那么一个完美的男人,在知道自己变成这样以后,他会有多么的难过。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可是,现在却要戴着面具来见她,甚至不敢让她知道。
他的痛苦,她错过了,唯有用这个来补偿他。她想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