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怕死,谁都不愿死得毫无意义。可是对一个女人来说,长长久久地活着,变得苍老,眼见着自己的年华耗尽,也没有一个真心相爱相伴疼惜她的人,这样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与其这样,她们宁可轰轰烈烈爱一场,赌一次,好歹为自己争取过。”
叶蔚蓝说的洒脱,生命只有一次,就该轰轰烈烈活一次。有些人就是爱自作主张,打着为她们好的旗号,却让她们过得没滋没味的生活。
“你们都这样。用爱做借口,替我们做决定。爸是有这样,因为怕有危险,就将我跟妈妈留在瑞士,不跟我们相认。如果不是妈妈快死了,他决计不会来看我们的。他以为他是为妈妈好,为她安排了舒适的生活,可他知不知道,妈妈其实是活在一个沙漏里面。四面都是冷冰冰的玻璃,她看的见外面,却触摸不到他。她的生活一如沙子,枯燥无味,行尸走肉一样。”
叶蔚蓝想起童年就痛心。她的母亲天天盼着他的男人去看她一眼,可临到死才瞧上一眼,这算什么夫妻!这就是冥夜集团诅咒吗?
叶秉兆的母亲杜宜香因为帮派仇杀而死,所以当叶世雄跟叶蔚蓝的母亲索亚相爱后,他却不能娶她,为了她的安全,只能将她藏起来。这一藏就是十年。索亚死后,叶世雄还是将叶蔚蓝留在瑞士,直到她自己跑了回来,忍受种种训练,通过层层考验,强行加入冥夜,成为其中最小的一只虎。
叶蔚蓝苦涩笑笑,茶褐色的眼睛里露着哀伤:“如果我不回来,我想我会错过最后的父女亲情。那段非人的训练,我心甘情愿。我不想跟妈妈一样,遗憾终身。大哥,其实我是恨着冥夜的。”
她转头哀怨地看着叶秉兆:“如果不是它的背景,所有事情都不会变的这么悲伤。妈妈不会忧郁而终,大嫂跟小幕不会死得不明不白,淳风……淳风不会要跟我退婚。大哥,你知道吗?大嫂的死直接影响到了淳风,他取消了婚礼,将我推开,如果你没走出那段阴影,你妹妹我将失去我的爱情。”
叶秉兆回视她,想起季淳风痛心又不舍的表情“让她离开吧。我宁可她恨我,也不想以后都见不到她。只要她活生生的,我什么都愿意放弃。”
“蔚蓝,我知道你一向有自己想法,独立又勇敢。从十一岁你就敢单身闯回来,我就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所以我一直给你自己的空间,很少干涉你。这件事,大哥向你道歉。不过,夏瑾她跟你不一样。你从小就在冥夜长大,受过良好的训练,可以保护自己。而她是跟我们不同世界的人。”他的眼看着那垂脸专心插花的小女人身上,目光里是满满的怜惜。“她再坚强也是个普通人,你向往多姿多彩的生活,可她要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我如何给予?她有她的生活圈子。我不能将她像你的妈妈一样,将她藏起来。”
叶蔚蓝摇摇头:“你没问过她,怎么知道她所想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一次呢?你不愿连累她,可在你们初遇的时候,不就已经有交集了吗?她既然愿意做你的红颜知己,你们的关系就有可能更进一步了啊。
大嫂死了,可是你遇上了夏瑾。你不觉得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吗?她们有着相似的神韵,一样单纯善良的性格,这难道不是大嫂指引着你?也许大嫂希望你将对她的爱延续在这个女人身上,她不忍心再看着你这么孤单了,大哥。”
叶蔚蓝的声音沙哑柔和,像是细沙里脉脉而过的暗流,穿透人心。
叶秉兆眉心动动,做着最后的辩驳:“做朋友是一回事,做伴侣是另一回事,不可相提并论的。”
叶蔚蓝将手里的枯黄树叶递给了叶秉兆:“大哥,想想我的妈妈吧。纵然不是生活在冥夜,可她还不是早早去世了?谁能保证夏瑾不跟你在一起,她就会活的长久?也许是一场疾病,也许是一场车祸……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再爱一回,那么就别对夏瑾好,女人的心很柔软,经不起别人对她的好。不爱她就别让她动心,让她去开始别的感情也好。”
叶秉兆目光复杂地看向屋内,心里拉拔着。叶蔚蓝的话像是在他的心里投入了石块,激起千层浪,他想压抑却是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