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玫瑰花瓣从描绘着壁画的穹顶落下,纷纷扬扬地遮蔽了视线。像是旅人行走在暮春时节的富士山,一阵风微微吹过,就能卷落一树的落樱,飘在旅人的衣上。
这么富有情调的开场当然是出自唐洛洛的手笔,这个很有审美情怀的负责人从今天下午开始几乎买空了半个海山的温室玫瑰,然后用了十几辆大货车运到端木馆的门口,经过一番吹毛求疵地挑剔之后,被精心挑选出在这时候登场。
站在大厅里的客人们顿时感觉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惊喜,在这个花木凋零的季节能见到这样的盛景,也让他们对于接下来的剧情更有了些期待。
“ladieen,我是文学院的楚心宿,我谨代表这里的主人欢迎你们来到端木馆!”说话的是楚心宿,这个性格很花哨的办公室同事被端木赐紧急拉来充当今晚的司仪,不过很难说这是一个好主意。
楚心宿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上衣口袋里叠着白色的手帕,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看上去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一点也看不出平常时候那样的惫懒模样,“夜幕已经降临,想必大家都有点饿了。先生们请举杯痛饮,女士们可以吃些糕点。”
这是唐洛洛安排的聚会流程之一……吃东西。
丰盛的自助餐很快就被侍应生们布置了出来,分别放在十几条长桌上,这些侍应生是端木赐特意从希尔顿酒店临时调拨过来的,包括这些食物也是希尔顿的厨房做的,算是欠了阿斯兰一个人情。
楚心宿端起高脚杯,“chees!”
“chees!”所有人举杯回应。
其实身为中文系老师的楚心宿是不想扯英文的,他很想豪气干云地大喊一声“干!”但想想在场一两百个衣冠楚楚的社团代表一起举杯喊“干”的场景,楚心宿表示果断不能忍,于是迅速转口切换到了英文模式……
今天在这里供应的酒水全部都是低酒精含量的葡萄酒,毕竟如果真的醉倒了一大片学生,并且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那无论端木赐再怎么面大也不可能再学校面前兜下这件事,毕竟海山大学里的各种款式的二代还是不少的。
徐春城和徐有眉家里是做长途运输生意的,所以经常会吃到一些很难得的美味,换句简单的话说,这兄妹俩就是吃货。
色泽暗红的澳洲龙虾,味道肥美的黑金枪鱼,甚至还有炸的金黄的南瓜饼(抵饿),一道道美味被侍者用银质餐盘端上长条桌,让本来已经吃过晚饭的客人们还是有些食指大动。
“还请各位不要客气,尽情的享受美味吧!”楚心宿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
徐有眉先吃了一颗巧克力,浓郁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微微眯起了眼。
做巧克力的人是比利时主厨,来自著名的“巧克力之都”布鲁塞尔,看看徐有眉的这个表情,大概就知道什么是名不虚传了。
“呵呵,徐春城,你也不多管管你妹妹,这么大的人还吃巧克力也不怕被人笑话。就算不怕别人的笑话,也要在乎自己长不长胖啊!”滑雪社社长齐应白不知何时飘到了身后。
“看起来真差劲啊!”齐社长做了总结。
徐有眉紧盯着齐应白,冷不丁地说,“齐社长,你嘴角有芥末,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小心些吧,不要像个小孩子似地吃的到处都是。”
齐应白下意识的一模嘴角,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登时明白自己被耍了,怒目而视。
徐春城哈哈大笑,徐有眉又吃了一颗巧克力......
……
……
然而这场社交活动的主题并不是吃,实际上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按照唐洛洛设计的活动流程,现在应该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那么在正式的社交场合中,除了宴会还有什么?答案是,舞会。
所以接下来的主题就是跳舞。
楚心宿站在麦克风前,示意使者们撤去食物和长桌,大厅重新变得空旷起来,“ladieen”很多文学院的学生心里很搞不懂为什么这个教中文的老师却一直在说英语,“万众期待的舞会即将开始,请挽住你们舞伴的手,下面有请音乐登场!”
随着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音消失,肖斯塔科维奇的抒情圆舞曲应声而起,男生们昂周阔步的挽着女伴进入舞场,开始随着音乐的音符起舞,男孩黑色的皮鞋和女孩的白色高跟鞋在光滑的实木地板上不断交错,却有种莫名的和谐。
海山大学的所有学生们都在开学的第一个学期上过同一节的舞蹈课,而且还是必修课。所以这里在场的每个人都能跳得有模有样,舞姿优美,没有一个人怯场,全部随着音乐的节点起舞,舞会的气氛渐渐炽烈起来。
连楚心宿都找到了舞伴,传说是外国语学院的某女生......
这里的每个人都找到了舞伴,几乎没有一个人落单,除了唐洛洛。
她没有带舞伴来,也没有接受别人的邀请,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别人跳,形单影只,眼睛偶尔飘到了上面......
……
……
端木馆,二楼。
源危月掀开窗帘的一角,眼神下瞥,笑道,“你的班长很孤单啊,身为老师不去安慰她吗?美好的花是不能孤独地盛开的,必须要有观者啊。”
端木赐说,“你怎么不去?”
危月笑道,“不同的花有不同的观者,樱花适合武士,菊花适合隐士,莲花适合君子;而这朵花,适合你啊~~”危月意有所指。
端木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