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德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眉宇间没有杀伐决断的凌厉神色，但却似乎有了那么点不怒而威的气势，他淡淡开口，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轻声道：“进入这个圈子，真的是你值得做的事情吗？你和我不同，你其实还有很多选择的。”
“为什么不值呢？”
潘荣轩轻笑道，眯着一双很能吸引女孩的桃花眼几乎只剩下一道缝的眼睛，只不过这一次，这个见一百次面就能给人留下一百次放荡公子哥形象的富家子笑容中却没了那份风骚，就连语气也低沉下来。
“还记不记得刚开学的那会？我们分在一个宿舍，也不怕告诉你，虽然当时我嘻嘻哈哈很热情的和你们打招呼，但实际心里是相当看不惯你们的，你的身材让我嫉妒，小白的成绩让我汗颜，至于李哥，长着一副帅到没边的脸孔，怎么看都是最适合招蜂引蝶的爷们，以后围在他身边的妹子绝对少不了哇，他当时那副少年老成宠辱不惊的模样，我就认为他是在装逼，对，就是装逼。呵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我呢？身材比不过你，长相比不过李哥，有啥？哦，对，有钱，这算是我的长处吧？可是说句实在话，我那点资本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啊？浙大卧虎藏龙，能压在我头上的不说满校园都是，但也绝对不少。你别说话，事实就是如此，我心里很清楚，我他妈根本算不了多大根葱，但是老子不愿意承认啊。军训那会，一个教官都能肆无忌惮给老子耳刮子。可老子又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李哥仗义出手的话，我他妈还不是只有咬碎牙把屈辱往腹里吞。即使事后能找找那教官的麻烦，可我很清楚，最多也就让他低头道个歉，可又有什么用，老子总不能当时让全校跑来参观吧？说看到没，这小教官给老子低头给老子道歉了。这些又有什么用，脸面早就已经丢光了。”
“那一次，全校新生都在看老子笑话，是你们站了出来，当时还是李哥亲自把我扶了起来挡在了我的身撬说的每一句话现在我都可以倒背出来，说句不管你认为骄不矫情的话，老子当时感动啊，都他娘感动的快哭了。你说李哥那时候咋就这么傻啊？老子和他才认识多少天？何必出来为我强出这个头？当李哥打赢教官领着我离开的时候，他拍着我肩膀跟我说以后和他共进退，那一刻，我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尊严。”
潘荣轩咧了咧嘴，“那是一种被人看重但却并不会让人对你诌媚的感觉。”
“尊严这玩意，每个人都可以说自己有，但真正有尊严的，真不多啊。没上大学前，跟在我身边吆五喝六的人不少，但我知道那都是些狐朋狗友，锦上添花绝对不含糊，但绝对不能指望他们能雪中送炭。别看他们一个个笑嘻嘻的叫我潘哥，但实际上指不定在心中多么谩骂我多么瞧不起我。这些我都知道，我有时候就忍不住想了，如果我不是投了好胎，我潘荣轩又算那根葱？啥都不会，恐怕连狗都不如吧？”
“每次想了一会，我就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怕自己心寒。我喜欢林诗画，但是林诗画喜欢李哥，自己喜欢的女人却喜欢别人，多么打击自尊的事啊，也不瞒你，我的确心里有些不好受，但却不怨恨，甚至连不甘都没有，这是真话。”
“这辈子或许值得我后悔的事有很多，但是我绝对不后悔遇到李哥。是李哥在全校师生面前捍卫了我的尊严。李哥说过，以后我们一起共进退，可实际却是他一直在保护我们。现在，他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想达成的理想，我们是兄弟，三爷，你问我来进这个圈子值不值得？哈哈，别说混黒，就算是恐怖分子我都敢，你信不信？！我当然会变，我们一步步的向上走，流血又如何？杀人又如何？为了兄弟，我宁愿杀尽天下人！”
张翼德轻轻眯起眼，眼神突然有些伤感，但随即破天荒的多了些煞意。他深呼吸一口，犹豫了下，最终抬起手，同样搂住了潘荣轩的肩膀，笑道：“共同进退！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潘荣轩哈哈大笑，脸上没由来的多了些孩子气，转头道：“燕哥，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很帅？”
眼神有些唏嘘的燕青点了点头，轻轻一笑：“挺帅。”
“和李哥比又如何？”
潘荣轩依然在笑，但却笑的有些恶意，眼神温暖。
燕青笑了笑，长长呼出口气，望向仍然看不到尽头的前方，“李少的地位，不可取代！我燕青不喜欢把忠心二字挂在嘴边，但今天就放下一句，终其一生，我绝不背叛！不敢，也不愿。”
今晚心情一直在波动的潘荣轩大笑着说好，相对冷静的张翼德终于极少数的跟燕青对话，语气沉静道：“南宫家，陈家，最后甚至连何家都要与我们为敌，站在这么几大恐怖势力的对立面，燕哥，你不怕吗？”
“怕？”
燕青洒然一笑，遥望前方灯火，光芒倒映在他的瞳孔内，让他的眼神多了一丝可以用狂热来形容的情绪。
“李少无敌！陈家太子也好，南宫家也罢，谁都不配做他的对手。谁都不配！”
脸上挂着笑容的潘荣轩挑了挑眉。
张翼德沉默片刻，望着前方，似乎自言自语喃喃了句“无敌？”
燕青神色冷静，眼神却愈发狂热，拳头不自觉攥紧，用力点头。
“现在对手还很多啊，说李哥无敌，还早了些。”
张翼德语气顿了一下，继而静静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