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夏菡是一点即透的孩子,忙点头应了几句,但末了还是问嗣音:“真的是选中奴婢了吗?奴婢犯了那么多的错,贵妃娘娘每回都恨得牙痒痒,奴婢以为能安然和其他秀女一出宫就是最大的造化了。”
嗣音欢喜她这坦诚的性子,笑道:“谁说犯过错就是坏孩子?皇后也好、贵妃娘娘和我也好,大家都用心看着呢。贤王府里是很热闹的,王妃、侧妃们都和善可亲,你公公兴许会严肃一些,但毕竟是一家之主嘛。望你进了门能替婆婆分担些家事,也跟着她多学一些,未来泓昕继承王位,你就是一家女主人了。你婆婆就时常进宫,你也大可常常进来,本宫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孙夏菡心里暖融融的,起身退一步朝嗣音深深叩拜,在她看来能有如此好的运气,全靠这位梁淑媛周全,自然她猜的不错,但嗣音不会言明。随后让谷雨拿出准备好的贺礼,并其他四份托她带回去。夏菡不免问:“娘娘不见梁秀女吗?”
嗣音那里敛了几分笑意,但总算温和,只道:“往后你们各自嫁入王府,你只管自己家里的事妥帖就好,与她少些往来,你若不知如何推脱一些应酬,便问你的婆婆,一切随她便是。本宫许是白嘱咐的,但还是想提醒你,皇室里不必普通百姓家,很多事都会牵扯到政治,而我们女人家,顶好离这些远一些。明白吗?”
梁淑媛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能对自己说这番话,显然没有将自己当外人,孙夏菡是聪明的,当然明白这里头的轻重,忙答应下,之后闲话许久半句都不再提到梁如雨。再后来回到长春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淑媛娘娘的贺礼都分送了。
之后梁如雨也从翊坤宫回来,春风满面十分得意,孙夏菡看在眼里,虽没有生出什么反感的心思,但无意识地就会偏向梁嗣音,既然她真的不喜欢这个堂妹,自己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五位秀女的去处,各有圣旨送到相应的府邸,和郡王府这里才接了圣旨,连香案都没来得及撤,两位主子就闹翻了。
一个指着一个说:“泓昀你等着,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要娶新人是不是?好,我让你娶,我让你娶。”赫娅转身掀翻了供桌香炉,弄得院内一片狼藉,疯了一般指着管家吼,“把所有下人叫过来,统统叫过来,不是要娶新人嘛,该准备准备迎接人家进门啊。”
泓昀那里握着圣旨,竟是对这一切视若无睹,默默地转身往后院走,连管家求助的目光也不予理会。反正他从来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他习惯了。
赫娅那里咋咋呼呼不休,但是不多久皇宫里又来了旨意,竟是皇后宣召赫娅明日进宫去,显然中宫是要向她灌输些什么,如此这个骄傲的公主更加受挫,发疯一样哭骂着:“明知道我会不高兴,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们汉人都是冷血的吗?这是要逼我吗?”
但皇后宣召,她不能不从,翌日来到宫内,容澜将事情都与她说清楚,也言明皇室规矩,泓昀有侧室是极正常的,盼赫娅能端着正室的稳重,把家里操持好。
“母后不觉得儿臣可怜吗?”赫娅到底没忍住,落泪反问,“难道母妃看着父皇独宠梁淑媛,心里不会不难过?”
“赫娅,下一回你再说这样的话,本宫会叫人掌你的嘴。”容澜皱眉,冷色说出这些话,“本宫找你来,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你若再不知好歹,本宫会禀报皇上,修书请浩尔谷部派人来教你。浩尔谷汗再宠爱女儿,也不会不辨是非吧。”
赫娅紧咬红唇,她恨,恨这里每一个人,她早该明白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怜惜自己,到今天,她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抱有希望。他们都自私而残忍,都冷酷得像魔鬼,是他们搅乱了她和泓昀的生活,是他们一个个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还有那个女人,那个始作俑者的女人。
“梁嗣音,你把我害得那么凄惨,我绝对不会要你好过。”走出坤宁宫时,一阵秋风过,不知是风吹迷了她的眼睛,还是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赫娅握拳低咒了这一句话,恨得眉目狰狞。
“我要去翊坤宫,你回吧。”平静下来后,她对身边引路的宫女道。
宫女是坤宁宫的人,最是懂得轻重,长春宫就在翊坤宫边上,她分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便说:“只怕贤妃娘娘在贵妃那里呢,今日贵妃娘娘请五位小主看戏,算是道喜,各宫主子都在哪里。皇后娘娘因要照顾小皇子,这才没过去。”
赫娅不肯罢休,反呵斥说:“是母妃要我过去的,怎么?是不是还要去问皇后娘娘?”
自然她若真的去翊坤宫,此刻去问皇后显然便成了小宫女逾矩多事,皇后那里反下不来台,小宫女遂只能随了赫娅,待她走远,忙转身叫一个小太监偷偷跟着,自己则回去禀告络梅。
络梅这里来同皇后一说,容澜却冷笑:“她若赶在宫里闹事找梁如雨的不痛快,那她的日子算是到头了,我看她不过是想去抖抖威风,随她吧。你们倒给我瞧着梁如雨,看看她如何应对的。”
果然赫娅并没去翊坤宫,照着长春宫的大门就直奔而来,秀女们都好好地在着,哪里去了景阳宫看戏吃饭,方才那宫女分明就是骗人。这会儿撂牌子的秀女们还没有出宫,突然见这位厉害的王妃来,便知道是寻梁如雨麻烦来的,不免有些人幸灾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