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桃林特别漂亮,四周百里的桃林像罩着一层纱,迷迷蒙蒙,飘渺无边。
林间,相隔一段距离,石柱上的鎏金灯座便自动燃亮,一路亮过去,环形蔓延,一直无边无际消散在边际。
桃林中间,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诗如画静静站在水晶珠帘后,静静聆听,静静沉思。
帘后,落舞烟抚琴的双手一顿,琴声顿止。
她慢慢抬头看向帘前之人,唇轻轻一掀,笑意浓浓,柔声道:
“如画妹妹,姐姐弹的琴好听吗?”
掀帘而进,诗如画静静凝望眼前女子,雪海阁歌姬落舞烟,依然优柔美丽,在灯光下,更加娇媚脱俗。
落舞烟起身,薄纱摇曳,漂浮飞扬,长发随着脚步摇摆不定,目光流盼间,眼白泛着淡淡的流彩光芒,迷人,水润。
“如画妹妹,姐姐已经搬入府内,以后,随时可以与妹妹畅谈相伴呢。”一声低笑,令诗如画大好的心情低落谷底。
落舞烟搬进府内绝对是得到赫离蕘允许,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他心里,她诗如画还是比不上落舞烟这个心狠手辣,毒蝎心肠的女人吗?
“如画妹妹,你不愿意姐姐流在都城府内吗?”落舞烟依附在她身侧,伸手,撩起落在肩膀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
诗如画扯回被她缠绕手指上的发丝,双眉一挑,眼露凶光,灼灼生辉,伸出手指挑起她下巴,冷冷的意识在她脑海中响起:
“落舞烟,无论如何,你我之间的那笔帐还是要清算的,就算赫离蕘让你住进府内又如何?在这府内,谁说的算还不一定呢。”
“如画妹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帐要算吗?”落舞烟疑惑的问,眉间紧皱一起,她好像不记得与诗如画有什么误会纠葛。
“哎呦,我的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城主大人回来了,你还不赶快去准备。”很熟悉的声音在诗如画背后响起,转身看去,诗如画一怔,来人也是一怔,随后惊呼。
“好你个臭丫头,枉我那么看重你,杀人后竟然跑了,走,跟我去见城主大人,可要为我月海阁做主啊。”来人正是月海阁湘姐,那日婳寙和诗如画杀了cǎi_huā贼和院里的伙计离开后,官府查封月海阁,如果不是当天落舞烟前来收购月海阁,湘姐也未必能够脱身,月海阁虽从新营业,不过也被归入雪海阁,成为雪海阁分阁之一,如此一来,湘姐做不成当家的便成为落舞烟的管家,后来跟随落舞烟来到城主府内,心中高兴,城主府啊,那岂不是随时可以见到闻名遐迩的城主大人,成为管家的小小怨气也烟消云散,真心把落舞烟当成心中的主子,只要自己伺候好落舞烟,想要什么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跟着落舞烟来到城主府,一开始还是满心的欢喜,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明白,这偌大的城主府内,冷冷清清,气息阴森,每人做事都是悄无声息,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有丝毫违规犯错之事。而自己的主子落舞烟在城主府内显然也不是最荣耀人之一,在丫鬟口中得知,城主府内最有权利的是城主大人最喜爱的诗如画小姐,书房之内随她进出,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是唯一敢和城主大人作对的女人,这是其他大夫人和二夫人不曾有过的权利。听到这里,湘姐心如死灰,如此之多的女人之中,她的主子该如何出头?
这不,听见丫鬟说,城主大人已经回府,便急忙忙冲进桃林,没想到见到当日杀人的罪魁祸首,二话不说,抓住诗如画衣袖嚷嚷着拖着就走,落舞烟脸色遽变,急忙上前一把扯回诗如画,低声怒喝:
“大胆的奴才,你敢如此对待如画妹妹,该当何罪?”
湘姐大惊,张着嘴,脸色变得煞白,盯着诗如画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她就是丫鬟口中最得城主大人欢心的诗如画小姐。
老天好似也不放过她,赫离蕘低沉冷硬的声音在林间响起:
“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几步走到诗如画身边,见她衣着单薄,随手脱下披风亲自为她系好,身后跟随而来的大夫人和二夫人脸带微笑,恭敬的站在身侧,看向湘姐的眸光顿时冷了下来。
“大胆奴才,诗姑娘岂是你可以碰触的,来人啊,拖下去杖责五十。”大夫人扬着头,冷漠的目光扫过脸有焦急的落舞烟,心中畅快至极,贱人,别以为你住进府内就可以放肆,真当你自己是诗如画那个哑巴女,哼,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爬上城主大人的床。
诗如画瞅了一眼赫离蕘,低敛双眉,冷言旁观,对于落舞烟和湘姐,她不想为她们争取什么,当初,对于一个陌生的她,她们都可以冷漠相对,手段残酷,自己又为何心软至此。
她,从来都不是心软之人,对待她的敌人,她的手段向来是血腥镇压!
见湘姐哭着喊着要被押走,落舞烟急忙屈膝跪地,慌张求情:
“大人,念在湘姐初来乍到不知规矩,杖下留情。”
“落姑娘,府里的规矩你是清楚的,容不得做奴才的肆意妄为,今儿个如果不是城主大人亲眼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