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阅戈,跪下!”,裴度见正主儿到了之后,厌恶的眼神一闪即逝,突然出声喝道。
这佟阅戈本来还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哪料到进入此处后话都没有说一句便被人当头棒喝,扭头看赵梁栋等人时,对方却将头别过一边,屁都没有放一个。
这当然不是说赵梁栋服软,只是按照当时的规矩,贱籍之人状告官吏,属于以下克上,在公堂之上只能跪着说话。
于梁算不算官吏?呃,严格来说当然不算,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乡啬夫不是?……不过在场更加没人敢把他当做普通人对待,哪有这么牛逼的白身。
佟阅戈顿时涨红了脸,唯唯诺诺的跪下,耸拉着脑袋,瞬间便没了气场。
“佟阅戈,本官且问你,是不是你要状告于梁向你偷mài_chūn闱的试题?”,裴度当着众人的面淡淡问道,佟阅戈看了看赵梁栋等人,意志坚定了几分,一咬牙道,“是!”
这人也算是赌徒性格了,被拉拢入宁王派系后倒也光棍,当真将那晚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每个细节都提到,听上去绝难作伪。
赵梁栋等人的脸色开始好转起来,他们到想看看,在如此确凿的事实下,于梁还有什么话说。
而作为另一方的当事人,于梁始终脸色平淡,甚至还带着一分奚落的神色,看上去像是在茶馆里听什么故事,只不过故事的主人公是自己而已。
“说完了?”,半响后,等佟阅戈停下话头后,于梁这才淡淡说道,“你知不知道,诬告是什么罪名?”
他以目看着裴度,后者会意,朗声道,“诬告者,杖刑八十,流放一千里。”,顿了顿,裴度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赵梁栋等人,继续道,“随从诬告者,以同犯处理。”
这分明是威慑的眼神,一干士子和官吏们面色纷纷出现怒色,对裴度这咄咄逼人的表情异常不满。
“我若是你的话,现在就回去和老婆孩子告个别,然后准备收拾几件衣服,做好去不毛之地开荒的心理准备了……”
于梁晒然笑笑,冲着佟阅戈抬了抬下巴,不过眼睛却瞄向士子们,显然这话也是跟他们说的。
佟阅戈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实在很难理解为何于梁会如此淡定,一股大商贾特有的敏锐感让他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于梁实在太淡定了,像是早就算计好了自己的举动一样。
于梁没有给他任何挣扎和改口的机会,朝着裴度晒然笑笑,拱手道,“大人,我可以说话了么?”
“当然可以,你对佟阅戈的状词有任何异议的话,都可以提出来。”,裴度配合的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于梁晒然一笑,伸出了三根指头,“我只有三个问题,若这位佟老板能回答得上来的话,我就乖乖的认罪,任凭大理寺发落。”
“首先,你说我昨晚在醉红楼宴请你,可有证据?”,于梁搬弯了一根指头,也吹响了他反攻的号角。
“……可以提那醉红楼的掌柜来审问,还有胡东山和候青莱二位商人,都是我的证人。”,佟阅戈立刻给予了回答,于梁顿时笑了笑,晒然点头道,“那好吧,就请这些证人来呗。”
赵梁栋诸人悚然一惊,没想到于梁真敢当堂对峙,片刻后,玲珑和胡东山二人便在捕快的带领下,款款进了公堂之中。
裴度将佟阅戈的证词重复一片,问三人可是事实……当然,这只不过是场面话,事实上,昨晚的时候,他们的口径已经形成统一意见了。
“不是这样的,大人……”,所以胡东山等人异口同声的摇头驳斥了这种说法,在他们的描述下,事情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于梁根本没有宴请他们,是佟阅戈说和他们一起去醉红楼赴宴,到了现场才知道还邀请了于梁,他们当场便提出告辞,接下来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玲珑的证词更绝,说是佟阅戈前些天在她那里包了场,说要请一位贵客,根本没告诉她是谁,当天晚上,她看到佟阅戈揣着一张纸张匆匆而出,去厢房收拾残羹剩宴时,才发觉于梁已经醉倒在房间里不省人事。
佟阅戈的表情瞬间变得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实在很难想象为何这世上会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什么玲珑也就罢了,双方根本不认识,但是胡东山和候青莱都跟他打过交道,也算是朋友了,为何会帮着人作伪证?
当然,他的脸色还不是最难看的,一干气势汹汹的官吏和士子们那才叫如丧考妣,特别是赵梁栋,这位嘴炮谏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特么跟预想的剧本差得太远了!
于梁淡淡冷笑着,这还是他的第一记重拳,而他还准备了剩下的两击……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咳咳,第二个问题,你说我卖给你的春闱的试题和答案,东西呢?”,于梁轻咳一声,将众人从魂游状态拉了回来。
佟阅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急向着赵梁栋使眼色,后者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冲着于梁神色不善喝道,“这就是你的罪证!”
他生怕于梁冲上来将东西撕了,竟放在面前不给对方细看,不过于梁仅仅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点头道,“嗯,没错,这东西是我写的。”
还未等对方反应,于梁又奚落的笑道,“不过这玩意只是我的学习心得,跟春闱有半毛钱的关系么?你们若是能在上面找到跟春闱试题,大可以去陛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