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梁面无表情的确认着,这几个板上钉钉的到手官职,他才不信宁王能翻盘。
“那到没有,毕竟我大理寺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并且在宁王监国前,陛下已经提前给这几件案子表了态,不是那么好翻案的。”
裴度阴沉着脸,冷哼一声道,“所以宁王就采取了拖字诀,能延迟一天便是一天,我向上面递了几次公文,希望早点下最终的判决,他都置之不理。”
“呵呵,这个自然,他总不会将自己的手下亲自推到刑场上去嘛。”,于梁见怪不怪的笑了笑,一副不屑的样子。
“可是,述职的事已经迫在眉睫,我怕迟则生变。”,裴度有些急了,他这次可是压上了极大的筹码,一旦被人反扑,那可是致命的。
“不用担心,我在回来之前,已经有了应对这种事的预案。”,于梁自信的笑笑,将从周震那里得到了帛书拿出来,递给裴度道,“好好让你的心腹手下查查上面的人。”
裴度飞快的扫视了几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颤声道,“这,这是从哪里来的消息……”
他主管刑狱,对这种密报的消息一看便知道真假,所以才会越发的震惊。
“……是一个主动投靠过来的人,立场嘛,也算是大士族阶层,你应该听说过,汝南周家吧。”
于梁耸肩笑笑,说了一半真话,裴度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那也是大家族,族中子弟又不少在朝中为官,不过以他们的关系网,搞出这份情报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废话,人家家族中还有人是弥勒教的高层呢……于梁心中吐槽一句,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沉声道,“我今日去宫中准备面见陛下,他老人家却没有露面,只叫我来找你一叙。”
顿了顿,于梁诡异笑道,“以他老人家那种兢兢业业的个性,肯定会想知道我这次出使突厥又有什么发现,这闭门不见,我想是在积蓄力量,一旦露面,就是重新独揽大权的时刻。”
这论断让裴度重重点头,沉声道,“早该如此了,那宁王在朝堂上任人唯亲,时间一久,肯定天怒人怨。”
于梁配合着笑笑,又眼珠子一转道,“不过在陛下出手之前,我们得为他老人家制造出良好的局势来。”
如何借势而为,于梁那是老手,他摸着下巴道,“宁王现在树大招风,想利用监国的权利最大化的捞取好处,然而他这种任人唯亲的思路,是肥了身边人,却对中立派系造成怨念。”
于梁冷静的分析着,“那些大士族阶层,跟宁王并不完全站在一条阵线上,不过是因为宁王强就依附于他,反过来说,这些人是典型的功利派,只追随最强者。”
“所以一旦有人能对宁王造成威胁,他们的态度便会越发转变。”
于梁说到这里时,眨眼笑道,“宁王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是第一顺位的皇位继承人,他玩的再过火,只要陛下不废他的位置,他都是安全的……咱们从这个方向入手,一定会抽得他不要不要的。”
这一席话让裴度听得大开眼界,兴奋的点头道,“于兄弟,你有计划了么?”
“当然,不要完了,我不久前给你送信,让孙思邈去了什么地方,你不会忘了吧。”
于梁笑着提醒他,裴度微微一怔,随即拍了怕大腿道,“是胶东……我记得,那里有一个被送出宫的皇子,好像叫李隆基来着,难到说?”
“咳咳,更正你一下,现在那位小皇子,已经不在胶东,而是在我的地盘,南岱乡中。”
于梁说到这份上,裴度早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决计没有想到,于梁会玩这么大一步棋,根本超乎了他的想象。
“……总之,这件事不是我脑洞一开就想出来了,还是得到了影卫甚至陛下本人的支持。”,为了增加说服力,于梁毫不客气的将两个幕后人物搬出来,裴度顿时更加信服了几分。
“那于兄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裴度虚心问道,反正现在于梁回来坐镇,在出谋划策方面,他完全可以退居二线。
“首先,要确认一下盖元礼那老狐狸的态度。”
对于接下来的步骤,于梁早就成竹在胸,冷笑道,“那厮代表了大士族的利益,在述职的天平上,有着强大的话语权和重要的砝码,他偏向于哪边,哪边就占有了优势。”
裴度再次点头,随即又担心道,“可是于兄弟,你离开的这段日子,他似乎跟宁王走的很近,前不久,宁王还以为他做寿的名义,送去了很多礼物,招摇过市,城中百姓皆知。”
于梁冷冷一笑,摇头道,“恰恰相反,这正是那老狐狸和宁王之间关系出现裂缝的直接证明。”
顿了顿,于梁见裴度不理解,压低声音解释道,“你不妨想想,以咱们两人的关系,如果要送礼的话,会不会搞得这么大张旗鼓?”
裴度一愣,随即果断摇头,那肯定是私下里悄悄交易不是?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那就对了,宁王这种做法,其实根本不是有意送礼,而是向盖元礼示威,他故意做的大张旗鼓,便是明示对方,同时也向其他人宣布,你盖尚书是我这边的人,有些事,不要忘了立场!”
于梁摸着鼻子,突然满意的笑道,“看来前些日子咱们跟盖元礼私下里做的勾兑,引起了那宁王很大不满呢……”
当然,于梁非常乐意看见宁王如此做派,这位王爷越是强势,那盖元礼便越会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