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出现的正是陆彦韬,此刻的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看就是从营地刚交完职赶过来的。
面若冰霜,眸子里的目光更是冷的能冻死人,陆彦韬环顾一圈,众人尽数瑟缩着低下了头。
“霓裳郡主,这是我陵山候府的帐篷,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冷声说着,陆彦韬缓步上前走到霓裳的担架前,将冷厉的目光锁定在了她身上。
“你,你们……”
指着陆樱和陆彦韬的手一个劲的颤抖起来,霓裳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是谁跟她说陵山候威严公正,家教甚严,膝下儿郎光明磊落女儿柔顺温婉的?
面前这陵山候世子一上来便是非不问,直接定了性说她是来“撒野”的,这就是他的光明磊落?
还有陆樱,有谁哪只眼睛瞧见她是柔顺温婉的了?
披着一只小白兔的皮,生生做出了恶狼才会做的事,这就是她的柔顺温婉?
脸色由白转青,霓裳的气的脸话都说不出,只觉得身上那些伤更痛了。
陆彦韬怒声指挥那些下人,“知晓你们郡主身子残了,还不赶紧带回去休养?四处招摇,是嫌东林王府的脸丢的不够大吗?”
顿时,抬担架那几个婆子抖的更厉害了。
连声应了“是”,那些人掉头就走,也不顾担架上的霓裳叫的凄厉,箭一般的窜回了东林王府的帐篷。
“大哥威武……”
人群散去,陆樱拍马屁的赞道。
陆彦韬笑着摇头,面上有些自责,“都是我,没看护好你,连你被她掳走了半日都不知情。不过你放心,下不为例。”
“大哥这是什么话?”
吩咐孟大嫂子将紫砂罐里的鸽子汤盛出来,陆樱端过去递给陆彦韬道:“大哥职务在身,便是知道了,也要装不知道,否则可就是玩忽职守了。我身边有白芍,还有平王殿下暗里安排的人,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陆彦韬知道此事的时候,陆樱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所以这些陆彦韬自然是知晓的,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做长兄的没有尽到责任。
喝着汤,陆彦韬打量着陆樱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魅影怎么样了?”
陵山候府时,魅影跟陆樱是寸步不离的,所以到了后来,陵山候府从主子到下人,再看见魅影时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魅影会随后跟来,陆彦韬丝毫不以为奇,可他没想到,霓裳郡主竟然任性骄纵到了如此地步,连下毒都敢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毒是下给了魅影,所以至今为止才无人追究。
恐怕在所有人的眼里,魅影就算再威猛,也不过是只畜生罢了,死就死了,有什么打紧。
可陆彦韬知道,在陆樱眼里,魅影不是畜生,它是和他,和她一样的一条生命,被陆樱平等待之的一条生命。
而这,也是中秋宫宴上魅影会倒戈相向选择陆樱的原因所在。
现如今,陆樱费了那么多心思,却孤身一人回来了,陆彦韬不得不往坏处想,可是他也知道,一问出口,若是结局不好,恐怕就又扯开了陆樱的伤口。
果然,陆樱神色一黯,“它在围场外缘的那片林子里疗伤。”
陆彦韬点点头,轻声安慰道:“霓裳那般引以为傲的魅影,必定有它的过人之处,否则,霓裳又怎么会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的把它从东林带来?便是中了毒,它必定也有法子的,所以,你要相信它,别太沮丧,好吗?”
“嗯,我相信它,它一定会回来的。”
陆樱说的掷地有声,似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
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临走前,陆彦韬再三叮嘱陆樱,若是霓裳再来寻她的麻烦,一定要派人送信给他。
不过陆樱觉得,短期内,霓裳怕是没这个闲工夫了。
与昌平郡主当日从马上摔落有异曲同工之妙,如今的霓裳好运就好在她是摔在草地上的,有柔软的草地做缓冲,只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不过,即便如此,最近这三五日内,她想出现在人前怕是不可能了。
而有这三五日的功夫,已经足够陆樱做许多事了。
傍晚时分,跟着元显帝去林子里狩猎的老东林王回来了。
知晓陆樱回来时身边没有魅影,老东林王连连摇头,一副扼腕叹息的惋惜模样,再得知霓裳出去挑衅不成反遭了秧,老东林王连歇息都顾不上就赶回了帐篷,于是,看到了霓裳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祖父……”
甫一看见老东林王,霓裳就哭成了泪人儿,“祖父,是陆樱,是陆樱害我成了这幅模样,祖父……”
从婢女口中得知事情经过,老东林王再看着霓裳,便一副怒其不争的无奈模样。
陆樱会御兽他是知晓的,可这不意味着就能将今日的事情栽赃到陆樱头上,而他,也不是那等不辨是非的人。
倘若不是霓裳无事生非的去寻陆樱的麻烦,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头,霓裳犹不自知,哭的肝肠寸断,“若是在东林,看我伤成这样,不说父王母妃,就是哥哥们也不会饶过她。陆樱,你好,你很好,等我养好了伤,我……”
“霓裳……”
霓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东林王打断了。
满面是泪的霓裳抬眼去看,正对上祖父失望之极的面孔,“霓裳,今日之事,全是你咎由自取,你竟还不知悔改,想要报复明和县主?你实在是被你父亲惯得不成体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