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坤在中书谒者克朗的引领下诚惶诚恐的来至肃心殿前,不时偷眼环顾四周。见得并非兵甲众多,暗自舒了一口长气,可心中转念一想,如若王室捕杀自己也无需人多势众。心怀忐忑,一时间神色焦虑。
中书谒者克朗端起消瘦面目,回望郭坤一眼,无人察觉间微微蹙眉,心道:“这就是艺压群雄,摘得头魁的未来国婿?”思索片刻,又是回身躬身向郭坤施礼道:“国婿请稍后,微臣这就去禀告陛下。”说着不待郭坤回礼,径直轻步走进肃心殿中。
“看这神态,好似有些狗眼看人低。”郭坤心中暗道,“也是,如我这么大能且年轻之士,天下稀有啊。不怪他人羡慕,嫉妒。”那郭坤竟又暗自得意起来。昨日与家父郭良甲深谈数个时辰,郭坤是又惊又喜又兴奋。自己的父亲竟是传言中的消失多年的云灵七子第七子。本为俗家弟子,当年云灵第十七代掌门无尘真人的关门弟子。因二十五年前的浩劫缘故,在浩劫平定后退隐于庆城中。但未曾与云灵宗失去联系,借经商之名,隐晦间东奔西走为云灵宗完成诸多任务。
起初郭坤对自己的父亲是云灵七子第七子也是胡乱猜疑。自从记事起,自己的父亲便常年四处奔走,除却民间重大节日,几乎皆不在家。传授自己的云灵十八剑式,即便自己对修真武学认知凤毛麟角,但窥一斑可见全豹,绝对是博大精深技艺。耳边屡屡传言云灵绝学从不外传,如何家父懂得。而且昔时把教自己演练,似有隐瞒但锋芒已见余光。几处疑点,郭坤早已疑心多年,但也未敢定论。凭闲暇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也将家父与云灵第七子相溶比照,几番自我驳倒,推测,终无其果。昨日见家父知晓自己当选国婿,所说言辞竟于平日性情不符,那家父多年坦荡诚信,不惧恶向暗攻,怎能竟指责自己不该不顾得罪些许朝臣,以生报复?
郭坤一时压耐不住心中困惑,便试说验词,果真一箭中的。郭良甲与郭坤父子多年,首次自揭老底,互论真身。郭坤从郭良甲口中得知也万没想到如今的天元王宫内部已扑朔迷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又万没料到郭良甲会交待自己一个任务,一个正式当上国婿后行使的任务。任重道远,关乎天元,亦关乎天下。/
今日听宣后,得知天元帝王蛟奇要面见郭坤。郭良甲倒为此未作担心,只是无意间察觉自己昔日玩世不恭的犬子仿似一夜过后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隐约间有判若两人之感。那郭坤自听宣后立即跟随中书谒者克朗进得王宫,临行时,竟少有的嘱咐父亲莫要担心,只在府中坐等佳音。
但进得王宫之后,郭坤不由得被王家气派着实的震撼一番。心上惶恐,危机四感。
半晌,中书谒者克朗快步走出,来到郭坤近前施礼低声道:“国婿请整衣掸冠,陛下宣召。”
郭坤闻言拍了拍身上灰尘,自己并未戴冠,便正了正发髻,颔首示意后随中书谒者克朗进得肃心殿内。
郭坤始终垂首跟随,片刻之余,由前堂进入后堂,顿时一阵药香扑鼻。再行几步,听得身前中书谒者克朗低声禀报后悄然退下,便慢慢抬起头向前看去。
一张长及丈五,宽约两丈的紫色雕龙大床上,一人横躺其上。床侧两孔火炉摆设于地,炉口上各座一个药罐,两名宫女正用绢扇微微轻扇火孔,药罐嘴口白气徐徐冒出。床尾侧站立一男一女,郭坤只一瞥,顿时凛然,那正是润元太子与元靖公主。两宫伺立,无须思索,床上所躺之人便是当今天元帝国国君蛟奇。
郭坤紧步上前,双膝跪倒,头触于地,朗声说道:“参见陛下,庶民郭坤祝陛下龙体康健,万寿无疆,千秋万载。万岁,万岁万万岁。”
半晌,床上微有抻被之声,润元太子与元靖公主急忙走上前,搀扶起床上之人倚床头而坐。床上蛟奇望向跪地郭坤,轻道:“平身,抬起头来。”音色暗弱,淡薄少力。
郭坤口中谢恩,规矩站起,慢慢抬起头来,望向床上之人。顿时心中一惊。暗道:“这是国君?这德行说是逃荒挨饿十天的难民恐有不如。看来朝中民间传言国君重病果然是真。”
只见床上被润元太子与元靖公主搀扶坐起之人,年过花甲,满面病容憔悴,眼神暗淡无光,尽显苍倦。方正面廓蜂准虬髯白如银雪,颓然偏倒。气息不稳,肤色无华,口唇青干。
“怎么这么沧桑老态,天元国君据传言只是年近五十啊,这是患什么疑难杂症,摧残得这副德行?”郭坤看罢多时,忽觉得有失礼节,忙垂下头来。
“呵呵。”床上蛟奇慢慢打量郭坤片刻微微一笑,“你便是郭坤?”
郭坤慌忙答道:“回陛下,小人正是郭坤。”
“哦。”蛟奇轻声一语,“真是人不可品相而论。你能在招选国婿中脱颖而出,足可证明实为一代英才。好。”蛟奇微挺身躯,“日后,你便是天元国婿,本王希望你能和元靖公主,互敬互爱相持到老。原本几日后应为你二人举办婚庆,但事有意外。本王决定婚庆延迟。郭坤,你可知我天元目前已然处在危急之时吗?”
“小人知晓。”郭坤忙答道,又欲言语,被蛟奇打断,“日后不可乱了礼法,自称不可再用小人字样,你与元靖未办婚庆,但国婿之位已定,你便暂且自称臣号吧。”
郭坤忙到:“诺,微臣知晓。当前南阳正东侵我天元,边疆形势危急。”郭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