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三过来了,拿了床被子来,给她盖在身上,又把一个汤婆子放进了她的怀里,她的胸口顿时暖了。
可是她睁不开眼睛,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很,因有那汤婆子在胸口捧着,她便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她来到了姑爹死的那个晚上,不,是皇帝,他的目光那么的陌生,看着她。
自和夏侯鼎成婚之后,她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姑爹了。
她跪在他的榻前,叫了一声:“姑爹……”
他一皱眉头,“没规矩!”
她便重新唤了一声皇上。
到了这一世,她才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两年,他对她那般的冷淡。
他早就不是姑爹了,只是一个皇帝而已。
她看着他就要死了,泪水涟涟,“皇上,皇上,您别走,别走……”
那两年,她虽然嫁给了夏侯鼎,但她过得并不好,总和夏侯鼎吵架,吵个不停。
她期望姑爹能象以前一样维护着她,替她说一句话。
可他只是看了她一眼,道:“让她下去,朕不想见她!”
她呆呆地被宫人拖了下去。
夏侯鼎在一旁嘲笑,“萧宝珠,还以为皇上会宠着你呢,哼!”
她记得她当时问了一句,“为什么?”
站在皇帝榻前身着四龙金爪龙袍的夏侯旭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冰冷而嘲讽。
皇帝死后,夏侯旭顺利登基,朝堂被管理得如铁桶一般,夏侯鼎不死心,最终与她一起,被圈禁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以为她不够好,所以到了最后,姑爹不喜欢她了,夏侯鼎也不喜欢她了。
原来是这样,无论她好与不好,他们都不会喜欢她。
因为喜欢她的人,已经没了!
她抽噎着,身子缩成了一团,不,她不能让喜欢她的人走了,无声无息的走了。
“姑爹,姑爹,你放心,我要救你!”她轻轻地哭着,眼睛却睁不开,“我要救你!上一次我没能救得了你,这一次,我一定能救你的,姑爹。”
“姑娘,姑娘,你发恶梦了?”福三摇着她,把一块冰水浸过的帕子摆到了她的额头上。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四顾而望,“姑爹,姑爹呢?”
福三怔怔地,“姑娘,你说的是皇上吧?皇上在宫里呢,您这才从宫中出来,又惦记着皇上了?姑娘,你且放心,皇上的中风之症会好的。”
说着,她把熬好的药端了过来,道:“姑娘,您先喝上一碗吧,以后奴婢给您制成了药丸子,也好携带了。”
萧宝珠接过那药碗喝了下去,道:“福三,多谢你替我拿了汤婆子来暖着。”
福三愕然,“汤婆子?奴婢没替您拿汤婆子啊?”
萧宝珠一顿,“原来又是我在作梦了。”
她连前世与后世都分不清楚了。
福三走到窗前,把窗子合上,喃喃道:“真奇怪,明明关上了窗的。”
回头看见萧宝珠在床头闭着眼似要睡着了,忙扶她躺下。
……
萧宝真一路追了出去,一拳便打在了那个人的身上,利声道:“竟敢在萧府撒野!”
那人一顺手,便把他的拳头带到了一边。
萧宝真咦了一声,冲上前去,与他斗在了一起,越打越觉得他的拳风熟悉,和他学过了那本《四筋经》一模一样。
萧宝真越打越慢,忽地换招,一伸手,便扯下了他蒙在了脸上的布巾。
他怔怔地看着他,慌忙下跪,“太子殿下,恕臣失礼了。”
夏侯旭伸出手来。
萧宝真忙把那布巾子递了过去,他慢慢地蒙在了脸上,转身欲走。
萧宝真道:“殿下为何来萧府,又从家姐的房间里出去了?”
夏侯旭背对着他,道:“好好照顾她!”
“您知道姐姐病了?”萧宝真道,“太子殿下是来看她的?”
夏侯旭点了点头,“她是本宫的未来太子妃,可不能随便就病重了!”
萧宝真定定地看着他的后脑勺,“殿下为何总是把话说得那么的绝?您既是想着她,为何要这般地对她?”
夏侯旭没有回头,只道:“好好儿练那本书上的武功,或许有一日,你能用得着。”
他忽地纵起身来,足尖一点,便离去了。
树枝摇晃,已经空无一人。
萧宝真呆呆地看着远处,轻声道:“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也许姐姐不会嫁错人?”
他挠了挠脑袋,一腾身,往院子而去。
……
萧宝珠一睁开了眼,见福三在帐子外把燃着的香弄熄了,便问道:“福三,什么时辰了?”
福三把手里的银簪子放下,盖好的香炉,道:“姑娘醒了,姑娘这一觉睡得可安稳?”
萧宝珠抚着头坐起,“也许是回家了,倒是睡得极为安稳。”
福三侧过脸来,“奴婢瞧着您昨儿个晚上也睡得安稳,一晚上都没有翻过身呢,前几日在宫中,姑娘常常睡着睡着便坐起身了。”
萧宝珠也觉得自己身子仿佛没有前几日那般时不时感觉阴冷了,反倒身上暖融融的,她不以为意,道:“或许是因着回家了,心情好了,睡得也好了。”
起身之后,福三便给她梳起了发髻,道:“姑娘的头发全长出来了呢,能梳个好看点的发髻了。”
萧宝珠慢慢把手里的钗子放下,道:“是么?”
“侍姑娘成婚那日,便用不着假发了。”福三拿着梳子,梳过了萧宝珠的头发。
萧宝珠拿着梳子,沉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