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珠离了椅子,弯腰向他行礼,“臣妾恭迎太子殿下。”
“起了便好,随本宫去看看王良娣吧,她怕是不好了。”夏侯旭道。
萧宝珠一怔,站直了身子,抬头直视着他,淡淡地道:“太子殿下,若臣妾不愿意去,又当如何?”
夏侯旭眼眯微微眯起,迎上她的视线,“萧宝珠,天亮之后回萧府,若没有本宫陪着,你们萧家,怕是会颜面无存吧!”
萧宝珠手掌住了衣服下摆,指甲刺进了掌心里,“太子殿下若是不陪,萧家没了颜面,您又会有什么颜面?”
福三气愤之急,“太子殿下,您过来便是要咱们姑娘半夜里去瞧王良娣的么?殿下为何这般忍心?”
夏侯旭垂下眼眸,“掌嘴!”
两名宫娥上前,拉住了福三,一巴掌便向她的面颊打了去。
啪啪啪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萧宝珠浑身都在哆嗦,“好,我去!”
夏候旭道:“行了!”
那宫娥才停了掌嘴。
“连个下人,都敢在主子说话时插嘴,萧宝珠,你这个太子妃当得还真是称职!”夏侯旭道。
萧宝珠冷冷地道:“本妃称不称职,依旧是您的太子妃,您若是不满,便废了本妃,也不知道您敢是不敢!”
夏侯旭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你还真以为你们萧家不会倒么?”
他一甩袖子,便往屏风处走去,走了两步,道:“还不跟着!”
萧宝珠腿脚僵硬,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跟着往前而去。
福三想要跟着,却被两名宫娥拦住了。
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却忍不住道:“姑娘,您小心些。”
萧宝珠道:“别担心,太子殿下不是说了么,萧家不倒,我这个太子妃,他也只好认了。”
夏侯旭哼了一声。
轿子已在外边备好了,萧宝珠坐了上去。
直至坐进轿子里,她才浑身开始颤抖,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不气,不气,一定不能生气,对不在乎的人,她怎么会生气?
轿子静静往前走了去。
……
萧宝珠一走进屋子,便闻到了一股艾草味道,掺和着硫磺,石灰等的气味,从门内直传了出来,让她几欲昏倒。
再往屋内看去,却见门框,墙角,全都撒了黄色的粉未。
这些是春夏用来除虫的药物,怎么会撒了这么多在这儿?
她怔了怔,掩着鼻子走进了内室。
夏侯旭早就进去了,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半点儿也不舍得移开视线,“良娣怎么样了?她可醒了?”
萧宝珠撇了撇嘴。
床边守着的宫婢忙弯腰回答,“启禀太子殿下,良娣半夜里醒过一次,惊叫着到处是虫,见殿下不在,哭了一会儿,又昏睡了过去。”
那宫婢眼珠子都没瞧萧宝珠一下。
萧宝珠便自找了张椅子坐下了,拿起桌上的杯子来玩。
夏侯旭便叹了口气,上前瞧了瞧王良娣的气色,回过头道:“你去看她一下,替她号号脉,看看是什么症状。”
萧宝珠把那杯子在手里转,“这么说来,宫里的御医都没了办法,瞧不好王良娣的病,这才把我这个半吊子的人请了来?”
那宫婢垂头道:“太子妃殿下您别这么说,我们良娣生病,还不是因着您?”
萧宝珠便笑了,盯着手里的杯子,“在我那儿,下人插了一句嘴,太子便叫要掌嘴,到了这儿便不同了吗?”
夏侯旭语气焦灼,“你又胡闹些什么?她这也是替主子着急!”
萧宝珠啪地一声把杯子放下,抬起头来,直盯着他,“本妃不要什么,本妃要的,不过是公平二字!”
那宫婢颤颤地道:“太子殿下,是奴婢不对,奴婢冲撞了太子妃殿下,奴婢自己掌嘴!”
说着,作势便往自己脸上打。
夏侯旭冷声道:“还轮不到她来作主!”
那宫婢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垂了头去,怯怯然地道:“太子妃殿下,只要您能替我家主子瞧出症状来,救主子一命,你让奴婢作什么,奴婢都愿意。”
萧宝珠哈哈笑了两声,“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婢!夏侯旭,你喜欢这样子的女人,不如你把她也收了,你的后宫,便齐全了!”
那宫婢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又拿带着希翼的目光朝夏侯旭扫了一眼。
夏侯旭则是表情僵硬,眼阴得滴下水来。
萧宝珠往前走了两步,道:“让开,不是要我替你家主子瞧病么?拦在前边干什么?想学你家主子的作派,到外边去学,别阻着我!”
说着,瞧都没瞧两人一眼,走到榻前,自搬了张椅子坐下,手放到王紫莹的脉博上号起脉来。
她越号脉,却越觉古怪,又松了她的手腕,揭起她的眼皮看了看,这才确认,这王紫莹,被水里一种名叫水沙轾的虫子咬了。
按道理来说,这种虫子如被咬了,只需用清血毒的药物配合着吃,吃三日便会好了,可王紫莹的情形却不相同,水沙轾的毒液,正慢慢儿侵蚀破坏她的血液和内脏。
这不是普通的水沙轾。
萧宝珠想了想,走到床头的茶几,拿起那药碗来看,又闻了闻。
那宫婢到底没走,见她如此,便怯怯上前,似是忍了满腹的羞辱也要替主子着想,道:“太子妃殿下,良娣的病,御医们已经瞧过了,说是被水沙轾咬了,便替她开了几幅清血毒的药给她服下,良娣今儿才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