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妃皱了皱眉头,担忧地看了萧宝珠一眼,三人这才走出殿去。
门外德公公领了三名小太监站着,见几人出来,尖细着嗓门道:“梦妃娘娘,二殿下,萧姑娘,这便去吧。”
外边三顶小轿都已经准备好了。
福公公不容置疑地摆手请他们上轿。
梦妃握了萧宝珠的手,低声道:“等会儿到了慈宁宫,什么都不要说,听我的。”
萧宝珠眨了眨眼,低声道:“表姑,见太后而已,又不是去见阎罗王,怕什么?”
说着,她还笑了两声,拿眼斜了那福公公一下。
福公公嘴角直抽动。
梦妃差点被她气死,又不好当众拍她,死死掐了她的胳膊一下,拿警告的眼神直瞪她!
夏侯杰也低声道:“母妃,您不用担心,表妹自有分寸的!”
福公公不耐烦了,“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到了慈宁宫再说吧,太后她老人家可等不起的。”
三人上了轿子,来到慈宁宫。
走进殿门,就见太后闭目在宝椅上坐着,皇贵妃在一边替她捶着腿,夏侯鼎则站在旁边说着个笑话儿凑趣。
这两母子脚程倒是挺快的。
萧宝珠只是垂了眼眸,掩了眼底的嘲笑。
梦妃领着两人向太后行礼,蹲了下去,,可半天都没听见叫平身之声。
前世,萧宝珠早经历了这个了,只稳稳地弯了腰,纹丝不动,她倒还没觉得什么,眼角视线到处,却见梦妃额头上细汗都出来了。
她便抬头笑道:“太后娘娘,你要睡了?早知道你困了,我们就不来打扰您了,也不知道哪位假传懿旨,把我们给传了来了,哎,臣女要告诉姑爹去,让他好好儿整治一下这后宫!”
说着,顺势站了起来,还走过去扶起了梦妃。
太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放肆,一个臣女,无品无级,也敢在哀家这儿大吼大叫!哀家没叫你们起,谁敢起?”
满殿的人吓得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萧宝珠咯咯笑了两声,“原来太后是在罚我们呀?对不住,臣女从边城刚回来,什么礼仪规矩都不懂,也不懂太后让我们弯着腰不起是在罚我们,罚就罚罢,臣女在边城的时侯顶着大水缸都被我爹罚站过,这个么,小儿科……好,我继续弯腰站着。”
说着,她还真弯腰下去,半丝不差地行礼下去了。
皇贵妃连槌着太后腿的手都停住了,半张着嘴合不拢。
她以为萧宝珠对她就已经是嚣张得不得了了,想不到到了太后这儿,她这才刷新了她嚣张的下限!
夏侯鼎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她这么一说,太后那下马威早成了笑话与儿戏了。
太后一声冷笑,“好个萧宝珠,只不愧为护国大将军的女儿,你这个礼,哀家还真受不起……”
话还没说完,她便见萧宝珠笑嘻嘻地站直了身子了。
她目瞪口呆,她在教训她,说的是反话,她这都听不明白?
“太后娘娘,您到底想让臣女怎么样?给您行礼也不是,不行也不是?臣女是个野丫头,真猜不透您的想法,您能说清楚点儿么,这礼,我到底是施啊,还是不施?”
太后气得捂着胸口直喘气,“你,你,你,给哀家掌嘴!”
两名宫婢上前来,按住了萧宝珠,一人拿来了一个长竹板。
萧宝珠便大叫出声了,“太后,臣女犯了什么错儿?您倒是说清楚啊!好,您打,您打!难怪姑爹都说您临老昏庸,是非不分!姑爹,我找姑爹去!”
太后额头青筋都出来了,牙咬得直响,这个野丫头,还真是打不得碰不得,皇帝对太后逐渐冷淡,没有几分母子之情,她不能插手后宫之事,只能借着萧家推了个皇贵妃出来,这才布置好,如果因着萧宝珠又让皇帝生气,这番布置可就全都白费了。
她这翻大喊大叫,摆明了就在告诉她,今儿个在慈宁宫被打了,一转身,她就会向皇帝哭述去!
太后手指捻着眉心,挥了挥手。
两名宫婢把萧宝珠松开了。
萧宝珠用袖子抹干了眼泪,又笑了,“原来太后是吓臣女的,还真吓了臣女一跳!”
皇贵妃冷笑,“萧氏女,你是真不懂规矩,还是假不懂,在太后跟前还这般放荡行骸,也不怕丢了你们萧家的脸面!”
萧宝珠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嘴唇也哆嗦了起来,指着她道:“皇贵妃娘娘,您又嘲笑臣女从边城回来,是个野丫头了!臣女是随着爹爹去边城镇守的,为大周朝立下汗马功劳,守护大周边镇,他也有错了?皇贵妃娘娘,他的女儿,就要受你如此嘲弄?”
皇贵妃半张着嘴,瞪着她半晌也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本宫哪有嘲弄萧大将军?”
萧宝珠道:“你刚刚还说我丢了萧家的脸,萧家是我爹作主的,丢萧家的脸不就是丢我爹的脸?还说不是嘲弄?”
皇贵妃气都喘不上来了,头直发昏。
太后瞪了她一眼,到底是宫婢出身的,乱泥扶不上墙。
冷冷地道:“行了,哀家今日叫了你们来,是有话要问!”
梦妃与夏侯杰在一边看得目不暇接,此时才反应了过来,忙上前道:“太后请吩咐。”
这一位虽不受皇帝宠爱,却是前皇后的表亲,也是个动不得的,只能让她吃些闷亏去,可现在被萧宝珠这么一搅和,连闷亏都让她吃不了了。
太后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层去,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