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半截,院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江夫人不由站起身来,露出一丝紧张之色。
芈溪疑惑地瞄了她一眼,“我出去看看。”
明钦倚在床头不为所动,来人既然肯老实敲门,想必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物,那就大可不必紧张。
过了片刻。只听得院门响动,芈溪惊疑地道:“轻舞姐,杨小姐,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镜人呢?莫非……”
晏轻舞一看小镜没有跟着芈溪出来,隐隐猜到明钦可能在屋里。
芈溪笑道:“轻舞姐真是冰雪聪明,见微知著,没错。你的宝贝师弟也在里面等着呢?”
“真的?”
晏轻舞眸光一亮,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
明钦听到声响。哪里还好安坐不动,忙起身寻找鞋履。
“钦之——”
晏轻舞脚步轻盈的推开房门,看到一旁江夫人微感疑惑,又见明钦手忙脚乱的兜着鞋子,不由卟哧一笑。
她穿着兰色的圆领衫,戴一顶薄纱帽,乌发绾一个髻拢在帽子里,很有些风*流俊俏的味道。
明钦穿好鞋子,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呵呵笑道:“师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晏轻舞嫣然一笑,三步并作两步,带着一股香风扑到明钦怀里,手掌在他后背使劲抓了几下。脸蛋埋在他胸前半晌不说话。
明钦感受到晏轻舞难以言表的深情,舒展双臂紧紧搂着她温软的香肩,仿佛要将一座冰山揉成雪水似的。
芈溪和杨再思随后跟了进来。杨再思穿着浅灰色的衣裤,纤秾得度,端庄大方,乌发绾起。耳缀明珠,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陡增了几分艳色。
杨再思出身门阀世族,虽说回孟家有求助的意思,也不愿失了体面,显然是着意修饰过。
晏轻舞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好再赖在明钦怀里。直起身子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你来得正好,我们这里正缺帮手呢?”
明钦淡漠的瞄了杨再思一眼,笑道:“听溪儿说你们到孟家去了,难道没见过孟少爷?”
“别提了,说起来就气人。”
晏轻舞摆了摆手,在桌子旁边坐下,拿起上面的茶壶晃了晃,摇头道:“没水呀。”
“不知道你要来。我去煮些水来。”
芈溪熟知晏轻舞的性情,不管环境如何紧张,从来都是从容不迫,而没有委屈将就的意思。
“怎么,难不成孟家连茶水都不给你们喝?”
明钦察颜观色,几乎可以肯定杨再思此行是失意而返,只是不知道孟家决绝到何种程度。
“轻舞,连日奔波大家都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杨再思叹了口气,神情显得有些疲惫。看来孟家不予援手对她的计划影响很大,一时方寸大乱,信心一落千丈。
杨再思转身要走,忽听院门哗啦一响,闯进一个人来。
那人有三十多岁年纪,面白无须,穿一领云纹绸衫,头戴圆顶毡帽,目光在院中扫了一遍,眉峰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一眼看见杨再思,连忙迎了上去,讪笑道:“再思,你跑的可真快呀。我差点追不上你。”
“孟少通,你还跟来做什么?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咱俩可再没有半分关系。”
杨再思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文书,忿忿然丢了过去。
孟少通弯腰将文书拣了起来,和声道:“你看你,我这不是迫于无奈吗?你们杨家的处境我也很是忧心,但孟家家大业大,牵连甚多,老爷子为了全家考虑,不得不出此下策。咱们夫妻多年,岂能没有情谊?你放心,等到风头过去,我一定设法和你复婚。”
明钦等人虽然没有出来观看,但他耳目明敏,将孟少通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说,原来杨再思找上门去,却被一纸休书赶了出来,怪不得伤心欲绝,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这孟少通总算还有点良心,虽然迫于家里的压力将杨再思休弃,私底里又跑来安慰,两边讨好真也难为了他。
“我知道你来王城上下打点定然需要不少钱,我这里有一点积蓄,不够的话我再帮你想办法。”
孟少通说着从衣底翻了半晌,摸出一叠银票,看起来数目不小。
杨再思心头微软,轻叹道:“少通,你爹害怕受杨家的牵连,让你跟我断绝夫妻关系,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
孟少通闻言松了口气,喜道:“再思,我就知道你通情达理。等到风头过去……”
“你听我说完。”杨再思止住他道:“你既然答应了你爹,就回去乖乖做你的好儿子吧。我是象主钦定的叛逆,你跟我来往,万一泄露出去,你爹一片苦心岂不是付之东流了吗?你这些钱还是留着觅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你我缘分已尽,从此各奔东西吧。”
“再思,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孟少通一脸苦相,他出身富室,本来没有什么真材实学,性格又比较庸弱,娶了明敏练达的杨再思难免有些自惭形秽,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根性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没有大毅力很难有什么改变。
他本想得过且过,度此余生,哪知平地波澜,杨家一夜之间成了叛逆,孟老爷百般请托才撇清干系,这段婚姻也到了尽头。
杨再思素知孟少通只是孟氏家族的寄生虫,离开孟家他连谋生都很困难,自然不可能为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