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里这声细微的异响,立即引起了屋里人的警觉。
“二腐哥”下意识地伸手拉灭了电灯,缩进被窝里装睡;成昊宇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中的扑克牌合拢,放进棉衣口袋里;魏眼镜和“花花太岁”争抢着快速地奔向最靠近“牌桌”的那个下铺;“死鱼”顺手把扑克牌塞到“二腐哥”藏身的被褥之中,起身欲往另一张下铺狂奔……现场几近失控。
“嘘……安静!”常笑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大家禁声。
所有人都凝神屏气,仔细倾听,貌似门外又没有任何动静,莫非刚才听到的短暂而急迫的“笃笃笃”的叩门声,是熬夜玩牌缺乏休息所产生的幻觉?
自我宽慰一番,几个人蹑手蹑脚地再次慢慢朝牌桌靠近……“死鱼”猫着腰,伸手摸出了藏在被褥下的扑克牌,坐回原位,双手比划着招呼同伴们继续。身体往右倾了倾,无限贴近常笑之的脸,压低了声音问道:“开灯还是手电筒?”
常笑之稍侧了身,别过头,摊开右手掌,抵住他的脸,使劲往后一推,“滚!!”字还在喉头打转正欲出口。猛听得又是一连串“砰砰砰……砰砰砰”,重重砸在门上的声音——很显然,门外的人早已耗尽了耐心,已等得极度不耐烦了。
这声音在如此静谧的夜里听来,是那样的清晰、响亮,仿佛一个巨雷在室内“轰”地炸响,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完蛋了,被发现了!”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那些自我安慰的想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意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后,登时吓坏了,一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开。
谁也顾不上收拾牌桌了,一心只想着快些到床上躺着去。好在,被子在熄灯前就抖开铺好的,多少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二腐哥”抵不过寒冷,钻进被窝里观战,只在轮到他玩时,才挪出来。正巧这会儿处于旁观状态,只消闭上眼睛即可,因而并未显出半分惊慌失措的神色来。
可是,其他人就麻烦了:由于“大仙”早就梦周公去也,五张下铺,已被他们各据其一。余下的八个人几乎不假思索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仅剩的三张下铺。
慌乱中,成昊宇将手中的扑克牌往温胖子怀里一塞,趁他楞神之际,拔腿就跑。这一招完全出乎温胖子的意料,只略微地伸手挡了一下,再加上奔跑时的惯性,扑克牌立时撒落得满地都是。气得温胖子在心底暗骂了无数脏话。
不知是谁踩到了魏眼镜的鞋后跟,害得他好一阵趔趄,到底还是撞上了窗户下的矮柜。受此冲击,矮柜上的漱口杯、牙刷、牙膏、肥皂盒等物品,纷纷跌落下来,乒乓作响。
常笑之跑在最后,心知自己抢占下铺的希望渺茫,还是到“二腐哥”的上铺去吧,那里最近。奈何,他从来没有睡过上铺,情急之下,竟然没有找到床梯在哪里!只好踩在矮柜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爬上去。
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前行,不是撞了人就是碰了床,却不能呼痛,甚是狼狈。
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各自都找到了床位——一切重归宁静。
屋外的人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不仅敲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更有不容质疑的命令:“开门!开门!”
笑话,谁敢现在去开门?谁开谁不得被骂得狗血淋头呀,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嘛!反正今晚是躲不过去了,且闭了眼,当作什么也没听见,就让他再敲一会儿吧!
“哐当!”,毫无悬念地,宿舍门再次被踹开了!盛怒之下的队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