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她接过侍女递来的漱口水,漱完后用毛巾擦了一下嘴,然后继续说道,“我不是说过早餐只要水果、面包,还有羊奶就行了吗?”瞧,多浪费,这些足以让她吃三天还有余。
丽莎吩咐侍女们将餐点撤下,只留下一盘葡萄,“可是陛下吩咐过,皇妃的饮食必须按照要求来。”因为陛下总说她长得像一副随时都会被风吹跑的样子。
阿尔缇妮斯不雅地翻了翻白眼,拈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懒得去辩驳,反正皇帝最大。
这时,一个侍女从廊柱后走来,“皇妃,安塞大人来了!”
听闻,阿尔缇妮斯眼睛一亮,“快让他过来!”想来是哈娜的案子有线索了。
一身深蓝色马甲衫裙的安塞,腰间束着蓝鸟石腰带,经阳光的照射,更显得剔透晶莹,一如他给人的感觉。他跟着侍女跨步走来,在见到她后,恭敬作揖道:“皇妃殿下!”
阿尔缇妮斯从毡子上起身,让安塞尾随她进入殿内,才开口问道:“查到什么了吗?”说着她坐上椅榻,示意丽莎取来椅子,“坐吧。”
安塞作揖道谢后,稳稳坐下,“臣查到了四个可疑者。”
“都是什么人?”
“第一个叫麦斯,是个农民,据他所说那晚约了老朋友去酒馆喝酒,聊了很久,所以回来晚了;第二个是个贩卖布料的商人,名叫齐纳德,当晚刚从鲁卡城回来,听说是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女儿的婚礼。至于另外两个……”他顿了顿,眉宇不自觉地蹙起,欲言又止。
她似乎已有所料,不疾不徐地问道:“是贵族?”虽是疑问,但她认为十有九成不会猜错。
“没错!”安塞继续据实说道,“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贵族。”这下,他眉宇拢紧的程度足以夹死一打蚊子。在赫梯,贵族的操守虽然有律法约束,但这些条款在权力面前就像是摆着好看的东西,会去遵循的贵族,除非是本身品德高尚,至于那些纨绔子弟,不提也罢。
“是谁?”
“加布特大人的独子垭什,还有戴马斯大人的次子杰罗利。他们都是从妓院回来的,不过并不是一起。”两人都是元老院议长的后人,赫梯四大贵族,涉嫌此案的竟然就有两个,同样身为四大贵族之一的他,实在觉得可耻。
“真是垃圾。”阿尔缇妮斯唾弃了一句,她并没有见过这两人,却知道他们可以说得上是恶名昭著,即使她不用刻意查探,身边的侍女每天都会谈论起他们的“辉煌”历史,看来加布特和戴马斯的家教绝对有问题。
“皇妃殿下,这件事看来难办了。”光是这两人的父辈,就不是那么容易应付。
“无妨,照查不误。”她直接给出指示,“如果有人阻拦,让他直接来找我。”想当然就是指在他们身后撑腰的父辈们。
“是!”安塞起身恭敬地领命。
“既然查到嫌疑者有四个人,那么现在就用排除法,一个个来排除。你怎么看?”尽管垭什和杰罗利素来行为不检,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她也不会随便定罪。
“臣愚钝,实在找不出四人的疑点。”每个人都说得出晚归的原因,查访之下也都属实。昨夜巡逻的守卫也只看到这四人,除非是外来者,但如果是外来者深夜在街道上晃荡,巡逻守卫一定会上前盘查。他询问过昨夜负责巡逻的侍卫长,由于近几年刺客较多,一到夜晚凡属他国来的人员都不准深夜出门,所以外来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当时只有这四个人最有可能犯案。
在安塞左思右想也得不出所以然时,阿尔缇妮斯却惊人地给出了一个线索,“犯人的头发是深褐色的。”
“咦!”安塞惊诧地抬起头,“皇妃殿下怎么知道?”
她不语,从随身佩带的小布袋里拿出一块手绢,翻开后,让丽莎递给他看。雪白的绢帕上,放置着一根棕褐色的发丝。
“这是?”
“我从哈娜嘴里找到的,哈娜的头发是黑色的,显然这根头发不会是她的,而在她活着的时候,如果嘴里有头发,她不会没有发觉地留在嘴里。”也就是说从她独自在街道上行走到死亡,唯一能够在她嘴里留下头发的只有犯人。
“臣实在失职,检查得不够仔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线索都没发现。”
“别在意,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光是面对权势还能刚正不阿,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难能可贵了。至于其他的,他还年轻,可以慢慢学。
安塞收起惭愧的脸色,仔细地看了一下这根发丝,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皇妃殿下,您刚才说犯人的发色是深褐色的,可这根头发的颜色是棕褐色,似乎离深褐色还有一段差距。”
“问得好。”她之所以欣赏他还有一点:他懂得不耻下问,而不会一味地附和。“我之所以说是深褐色,是因为你看到的只是一根头发,但当同样颜色的许多头发放在一起看时,颜色会比单看一根的时候要深。因为头发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质,带有一定的光泽,所以看一根头发和看满头的头发,就会有色差。”
“原来如此。”他看着绢帕上的头发,觉得今天又上了一课。
“怎么样,现在知道谁嫌疑最大了?”
“可以排除两个人。”
“剩下的那两个人是谁?”
“农民麦斯,还有垭什。”这两个人的头发都是深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