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声想起这个女儿就头疼。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仆人退下。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丝人气,冰冷得可怕。
他从酒架上取下一瓶威士忌,拿了一只酒杯,拧到了卧室。
不是他和苏慕容的卧室,是他单独的房间,他们已经分房很久了。
自从六年前苏星辰发现他将夏玲母女的照片藏在书桌的隔层里面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将照片放在书房,而是藏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他从壁橱里,找出那张珍藏许多年的照片,紧紧捂在胸口,在酒杯里面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一口饮尽,苦涩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觉,也刺激了他的鼻腔,眼中泛起了泪光。
照片上的妻女,笑容恬淡,那时候的他们,多么幸福,如果没有苏慕容的出现,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齐振声怆然大笑,眼泪滚滚而下,左手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他永远不会忘记,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那场火,不光烧死了夏玲,还将他整颗心都烧毁了。
不知喝了多少杯酒,齐振声已经彻底醉掉了,抱着照片放声痛哭起来,几十年,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如今,终于发泄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喝得烂醉如泥,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错过了闹钟,也错过了上午的课程。
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宿醉让他头疼如裂。
床上一片狼藉,地上还有呕吐的痕迹,空气里全是酒味和污秽物夹杂的扑鼻臭味。
他差点又忍不住吐出来,赶紧推开窗户通气。
叫仆人收拾房间之前,齐振声从床上找到夏玲母女的照片,打算将照片藏起来,他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她们的脸,然后将照片放进了橱柜最下层的抽屉里面。
在他站起身来,打算叫仆人清理房间的时候,他脑中突然闪过一双眼睛,一双充满了怨恨的眼睛,那是他当年和夏玲离婚,夏玲跪在他面前求他,他却义无反顾离开时,她看他的眼神。
她充满怨恨的双眼,渐渐地与昨晚看到的那位老妇人的双眼重叠在一起。
他身体倏然僵住,脸色苍白,心脏扑通扑通跳动,整个人就像痴傻了一般,嘴里喃喃自语,“不,不可能的,她明明已经被火烧死了,不,火里面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夏夏跟她那么亲近,那个男人又是谁?好眼熟,一定在哪里见过……”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她真的还没死吗?”齐振声已经快被脑子里冒出的想法逼疯了,双手捶打着头部,蹲在地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呜呜地哭。
上楼打扫卫生的仆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赶紧跑上来扶他,“先生,你怎么了?没事吧?”
“你说,她到底有没有死?”齐振声猛然抓住仆人的手臂,双眼冒着疯狂的光芒,那副表情,既凶猛,又可怕。
“先生,你清醒一点!”仆人吓得脸色惨白,尖声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先生疯了!”
齐振声被她的尖叫声刺激,脑袋渐渐恢复一丝清明,猛然推开她,自己跑进了浴室,紧紧关上门,用凉水浇着自己的脸和头部。
“先生,先生,你要不要紧?”管家闻讯赶来,敲了敲浴室的门。
齐振声看着镜子里面狼狈的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没事。”
管家和仆人都松了口气。
齐振声洗漱完毕,擦了擦脸,从浴室出来,沉声道,“我刚才只是做噩梦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好,我们明白了。”其他人连忙点头。
他满意地点点头,“你把房间打扫一下。”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去书房之后,那名女仆就悄悄将他发狂的事情,报告给了远在城郊别墅的苏慕容。
此时的苏慕容,穿着性感的泳衣,躺在白色的躺椅上,舒服地晒着太阳,游泳池里面,一名年轻健壮的男子****着上身悠闲地游泳。
苏慕容懒懒道,“他当时说了什么?”
女仆低声道,“我只听清了一句话,他问我‘你说,她到底有没有死’。”
苏慕容眼眸微微一紧,淡淡道,“他话中的她,指的是谁?”
“先生没说,对了,夫人,最后先生告诫我们,说他只是做了噩梦。”
“嗯,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情,你再汇报给我。”
苏慕容切断通话,悠远的目光越过游泳池边的高大树木,投射到天边。“她到底有没有死”,她,指的是谁呢?
游泳池里面的英俊男子从水里站了起来,他将浴巾披在肩上,缓缓朝苏慕容走来,弯腰在她脸上吻了吻,深邃黑眸中带着笑意,声音低沉磁性,“宝贝儿,在想什么呢?”
苏慕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仔细打量他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与教父有三四分相似,在他笑的时候,相似度可以达到七八分。
她唇角微勾,淡淡道,“没事。”
男子双手抚上她迷人的身材,她推了推他,淡淡道,“沈然,我现在没兴致。”
“好吧。”沈然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将她放开,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侧头看她,“宝贝儿,你心情不好?”
苏慕容单手撑着额头,迷人的凤眸闪现一抹黯然,“你说,我的婚姻,还有必要继续下去么?”
沈然轻笑一声,“宝贝儿,你既然不想要那个没用的男人了,就甩掉他,投入我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