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湖边,趁三个海盗还未靠近,我急忙拉开裤袋,把自己的尿液撒进倒空的水壶里。依旧咬在脸上的蚂蝗,有一条几乎钻进了我的眼球。攥着升温的军用水壶,我将尿液倒入右手心,低下脸去让半裸露的蚂蝗浸泡在其中。被这样的吸血虫钉上,不能直接从ròu_tǐ上拔下来,否则,它们的口器会断裂,然后残留在伤口的部分将引发感染。现在不是在大船上,无法使用食盐,只得利用自己尿液里的氯化钠,刺激蚂蝗主动脱落。
敌人已不敢大肆跑动,只能谨慎小心地摸索过来,估计他们这会儿已赶到芦荡中央,距我三百多米左右。
抱着长长的狙击步枪,我飞速朝芦苇荡尽头的山壁奔跑。只有爬到高处,占领制高点,才能把敌人压制在芦苇荡里。但我万万没能想到,就在这时,一种可以敲碎我反抗意识的景象出现了。
当我伏击在半山腰,通过t型瞄准线捕捉芦苇荡里那三个海盗时,辽阔的湖水中央,再次惊现我曾在峰顶偶尔见过一眼的巨大脊背。它远不是我猜想中的白纪水怪,竟然是海魔号隐藏在水底的一支暗箭---核潜艇。
原来,海魔号早就到达了这座岛屿,他们先利用核潜艇在岛屿四周的海域进行水下侦察,探测沧鬼大船发出的声呐,因为那几天水位高度不够,核潜艇无法插进山涧,这才派遣出几艘小游艇,如入无人之境地冲过来搜索。这也解释清楚了敌人的母船为何迟迟不现的道理。而且,小游艇的体积不算小,数量又很多,这说明敌人的母船体积巨大,远非那艘五十米长的小潜艇能够装载得下。看来这一次,他们对抢劫沧鬼的军火,是早做了准备。
湖泊中央,一股惊涛骇浪翻卷而起,随后浮上来一艘赤色的小型潜艇。它或许是欧洲或美洲某个国家十几年前退役下来的,杰森约迪能买到这种东西,说明他确实不是个简单的海盗头目。与此同时,我在冥冥中感觉到,这个强大的海盗组织背后,一定有一种更强大的东西。
山涧与湖泊的交口处,突然又出现五艘站满海盗的白色小游艇,我一下明白了过来,敌人开始发起总攻了!这也就是说,现在我仅凭一把狙击步枪,已经很难再和他们周旋了;而且,在树林中躲藏着的女人们,和这群海盗一下拉近了距离,万一在这一带展开战斗,她们很快会被发现的。
我不得不放弃射杀芦苇荡中剩下的海盗,快速攀爬下来,贴着芦苇荡的边沿,猫腰向对面的山头猛窜。现在,我必须把敌人往回吸引过来。
这群海盗一旦搬运走大船里的军火,必定动用核潜艇上的鱼雷摧毁大船,然后逃之夭夭,把对手永远扔在这囚笼一般的岛屿上。
当我奔跑到一半,上帝不再眷顾我,命运的轮盘开始了倒转。由于要尽量绕开敌人,我必须蛇形奔跑,但不幸踩进了泥潭。
在大泥淖与那群巨鳄搏斗的时候,我不曾被吃人的沼泽捕获,这会儿到了关键时刻,竟然陷入泥沼。我忙把狙击步枪横在胸前,让它的重量转变成延缓我下沉的浮力。但我仍在慢慢下陷,身旁的芦苇无法承受钩绳的拉力。而且,我越是挣扎着想尽快脱身,身体下陷得就越厉害。
当泥浆涌上我胸膛的那一刻,双脚上的军靴,却意外踩到了硬地。这一场虚惊,几乎拽去我三分之二的生命。扭动脖子环顾四周,看不到任何干枯的树桩,泥浆的簇拥,令我只能扭动,却不能移动,和粘在蛛网上的小虫一样。
最后,我发现左侧有一根木棍,大概和普通人的胳膊一样粗。但狙击步枪的长度不够,无法够到它,于是我将钩绳抡过去,希望钩挂到它产生一定的拉力。
呼吸越来越困难,胸腔像灌满了水泥,这时若走近一个敌人,仅用枪托就能砸烂我的脑袋。
但我越是着急,钩绳越是抛不到准确的位置,因为我的身体无法旋转,只能凭借一条手臂的力气,把钩绳往十五米外的位置抛。然而,当锋利的铁钩被我猛的一拉,试图钩住那根沾满泥巴的木棍时,它竟剧烈一抖,扭动着两米多长的躯体,从铺满草叶的泥水中簌簌地向我游过来。
横在我左侧的那根能甩动尾巴的木棍,原来是条活生生的电鳗!当我大概意识到它是什么东西时,差点没蜕掉人皮窜出泥浆。如此大的一条电鳗,放电量绝对在300伏特至 伏特之间,堪称水下高压线。若被这东西对准你的脸颊啄那么一下,是很难生还的。
被逼到这一步,没有其他办法,我惟一的选择,只有快速拽过狙击步枪,依靠远程攻击将它打死。枪响的同时,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我的手臂遍及全身,周身包裹我的泥浆,仿佛突然长满仙人掌的尖刺,让人生不如死。
狙击步枪沾湿了水,虽然打伤了电鳗,我却被强大的电流击中。不省人事的刹那,我的心咯噔一沉,眼前浮现出伊凉、芦雅悲伤痛哭的脸庞,但在这一瞬间,对人世间的万物想轻易割舍,实在是太难了。我未来得及悲喜,意识便稍纵即逝,仿佛突然进入沉沉的黑夜,之后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