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杜莫的爆大蛮力,打这种干瘦的男子,确实有一掌掴死的可能性。我站在小皮卡后兜,荒野上的石块儿和沙坑颠得汽车轱辘乱跳,只有保持半蹲姿态,才能控制住身体平衡,不至于突然被甩下车摔伤。
尽管坐着的小皮卡轱辘飞转到了极限,可过了两三分钟之后,后面追来的那辆小卡车,还是在慢慢接近我们。
“追马先生,这么逃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停下车,让我教训他们几枪。”杜莫有点耐不住性子,他很是郁闷,倘若给几个军阀武装追击,倒也有跑得必要,但这几个毫无战斗性可言的比洛城居民,竟然死死揪住我们不放,蛮有得寸进尺的味道。
杜莫的担心很有道理,倘若再这么僵持,一旦身后追来的这拨儿地痞进入ak步枪对我俩的射程,不管他们枪法如何笨拙,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而且,从望远镜中看,那伙儿追击者龇着白牙,畅笑得极为恣意,他们似乎已把我和杜莫当成了势在必得的猎物,一个难得出现却又能打死之后浑身掉宝的dà_boss。
“嗯,让那家伙儿把小皮卡停在一个地势稍高的坡上,再这么被他们折腾,连坐车喘口气儿的修整时光也要浪费掉。”
杜莫听完我的话,恶狠狠地对驾车店主吆喝起来,小皮卡很快急刹在一个稍高的斜坡上。
车身刚一停稳,杜莫便从后兜跳了下来。他肥壮的右臂插进车篷,一把掐住店主的脖颈,将他从车窗硬生生地扯拽了出来。
头裹红格子毛巾的店主,吓得呜哇大叫,四肢在半空中胡乱比划。虽然他的那把ak步枪就横在驾驶座旁,但他始终不敢伸手去摸,因为杜莫的凶狠确实令他畏惧。
他先前再怎么跋扈,这会儿也该感觉出一丝气息,两个外来者的实力,不是他这种拿上一把武器就敢在市民中争强斗狠的无赖痞子可问鼎的。
“啪啪!”杜莫瞪着公牛咆哮时的红眼球,始终提着店主的脖子,不让他四肢着地,同时也闪电般的对他开揍。“我们另一个包里还有先令呢!你要不要看?啊?说话。”又是啪啪两巴掌,黑人店主的头巾已被打掉在地,嘴角溢出了鲜血。
“瞧你在家门口儿时那股神气!这会儿再给我硬一个?我告诉你,杜莫最看不起炕头儿上的汉子,你若真是滚刀肉,就在这荒郊野地继续跟我玩儿横的。”
杜莫发泄完一肚子怒气,总算把那个魂不附体的店主丢在沙地上,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你知道不?就你这副熊样儿,来多少个都给你灭回去,奶奶的。”
我并未理会杜莫,因为一再压抑杜莫的脾气,多少也有些不尊重他,不考虑他的感受。
从和杜莫接触以来,杜莫骨子里是个极为倔强、刚毅的家伙儿。他若被铁面魔人那种硬实力的佣兵侮辱殴打一顿,倒也没什么抱怨。但杜莫最受不了眼前这种装模作样的“偶像派”,明明不具备实力,却要性格张扬,装出一副铁腕冷血唬人。
这里是非洲荒漠,每个人想活下去就得务实,没人追捧偶像,只有血淋淋的实力和一刀一枪的硬度,才能呼吸到明天的空气。
杜莫在非洲这种原始但深刻的环境中成长,所以他厌恶那种到处招摇、凌人的小角色,从不肯在这种人身上吃屈。毕竟,杜莫是一个绝对的海盗强兵,他跟我在一起时,虽然显得身手平平,但撒放到那些中等佣兵之中,却是个出类拔萃,恐怖嗜血的家伙。
小皮卡一静止在斜坡上,我便拉开狙击步枪的袋子,抽出那把巴雷特狙击步枪爬上了车顶,身体伏趴下来后,开始调试焦距射击。
“叽里咕噜,哇啦哩啦……”嘴角带血的店主,本被杜莫踹得斜扑在沙地上,不敢再有站起来的念头儿,但见到我抱着一把出奇得长、出奇得大的步枪,而且利用狙击镜孔瞄准,立刻惶恐不安地叫嚷起来。
“杜莫,翻译。”我眼睛依旧贴在狙击镜孔中,食指勾搭在扳机上的同时,对一旁的杜莫淡而轻快地说到。
“哦,他问他老婆有没在后面的车上,说那个女人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求你不要朝她射击。”杜莫快速地翻译给我听,然后自己对着狼狈不堪的店主发笑。
“哼!”我嘴角微微一弯,鼻息喷出一股气流的瞬间,两颗冒着火点的子弹嗖嗖窜出,划着闪亮的直线,奔向远方驰来的卡车。
“呜哇哇,盖鲁盖鲁……”坐在一旁沙地上的店主,看到一前一后奔出的火线,登时趴在地上大哭,像在捶胸顿足地祷告或吊唁。
这家伙虽然不懂我的语言,但我刚才冰冷淡漠地一哼,令他完全想象到了一种结果。那就是不提醒则已,一提醒反倒专打他怀有身孕的老婆。
杜莫看到店主嚎啕大哭,双手如膜拜似的拍地,反倒乐得前仰后合,两人形成悲与喜的极大反衬。
两条炽烈的火线,第一条打进追击小卡的右前轱辘,待到车身一倾斜,第二条弹道火线又打进车身闪甩出来的右后轱辘,那群站在车兜上大笑的家伙,突然一齐趔趄,险些扎堆儿摔下车。
追击的小卡,即使携带了一个备用轮胎,仅更换好一个轱辘也无济于事。他们纷纷跳下车,像一群捉迷藏的小孩子,慌慌张张地往斜横抛锚的小卡车后侧躲跑。
刚才追击时,他们那种势在必得的妄自欢笑,此刻全变成恐惧,如一层淡淡的铺展在脸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