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钧宪与安然正走间,阴沉晦暗的林间忽然闪过几道白光,光亮之极,将树林间映的宛如白昼一般,褚钧宪暗叫不好,失惊道:“道友,看着架势,恐怕片刻之间就要大雨倾盆了!”
安然赶忙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五株树道:“我们的宿地就在那里,道兄且随我来!”
二人火急火燎的带着尸队向着那里走去,孰料还没走上多远,一阵惊雷响处,大雨便已倾盆而下。
褚钧宪见状不好,一把扯过队伍后方的那具尸体向着一棵足以躲避的大树下跑去,刚到树下,褚道士向后一看,身后那群尸体早已被大雨冲倒,凌乱在了雨幕之中。
“道兄,你的客人都被冲散了!”安然跻身在树上,眉心紧锁的道,褚钧宪不紧不慢的道:“无妨,那些都是尸傀,一旦没了支撑就与死尸无异,只要这具符咒没破……”
褚钧宪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也不由得骤变,不经意的一瞥,褚道士观察到了一个细微的异变,贴在尸体罩面布上的符咒很奇怪,打眼一看与自己先前布下的符箓无异,但仔细看来,那根本就不是镇尸符。
本该是钟馗得道之年所画的“敕令大将军到此!”变成了“敕令大观音到此!”这分明就是安胎符与镇尸符的结合版,说白了就是假货,一点用处都没有。
褚道士后背腾起一阵冷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么一张赝品因何能震住尸精这么久,褚钧宪心中产生了一阵莫名的好奇,接下来的印证更让他大吃一惊。
“尸体被换了!”褚钧宪的声音传进了安然的耳朵,安然冒雨赶了过去,只见褚钧宪手中攥着一块黑色罩面布,而原本那具双符共镇的尸精早已换了面目,一具比普通尸傀更菜的僵尸。
“一定是白七公干的!”褚钧宪的面色变得惨白,安然诧异的问:“白七公?”
“嗯,东安州数百年间唯一一个连勾魂使者都拿他没办法的僵叟!”褚钧宪恨恨的道:“这个老家伙生前不化,死后不僵,还会一些奇门道术,这具烂尸体就是他的杰作!”
雨越下越大,原本诡谲的树林间也变得山呼海啸一般。
“安公子他们还没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陆飞裳望着帷幕外瓢泼般的大雨,担心的自语着。
“我说陆姑娘,师父他肯定没事儿,不过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快被雨浇死了!”龙韬散人一脸苦水的撑着帷幕一角的缺口,身后还算干爽,面前早已水流如注。
香阵被雨水冲刷殆尽,没了法阵的保护,营地如地标一般明晃晃的显露在外边,放眼望去,一览无余。
在大雨和凉气的夹击下,就连那头很少鸣叫的驴子都动容了,凄惨绝伦的叫个不停,声音之大,与漫天大雨遥相呼应,配合的犹如交响乐一般。
“不知道宁姐姐在车里怎么样了!不行,我得去看看!”陆飞裳说着便掀开了帘幕,顶风冒雨径直朝着驴车跑了过去。
“砰!”还没等陆飞裳靠近,驴车的位置传来了一阵巨响,陆飞裳不由得一怔,脚步也停了下来。
驴车的车棚被轰然炸开,阵阵碎屑四散喷开,陆家大小姐惊呆了,被炸开的位置,安宁披头散发,犹如鬼魅一般飘浮在车驾之上。
陆飞裳正要呼喊,却被一双大手掩住了口鼻,陆飞裳回头望去,只见安然面色凝重的站在身后,压低声音道:“别出声,先回帐篷里!”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法相生,生生不息!”褚钧宪摇动铜铃,七具尸傀应声而动,弹跳力惊人的向着驴车上的安宁飞奔而去。
“哈哈!道友,这水咒果真不同凡响!”褚钧宪大笑着扣动铜铃,安然将陆飞裳送进帐篷后,掀开门帘,悠悠的对褚道士道:“别高兴太早!我姐姐可不是吃素的!”
安然话音刚落,那边煞气发作的安宁便已应声动了起来。
“轰!砰!”两声轰鸣,刚刚控制住的尸傀便形同玩具一般被打了个稀巴烂。
“我去!你这姐姐到底是人是鬼!”褚钧宪大惊失色,短短片刻的功夫,几具尸傀便被悉数搞定。
解决了这些小喽啰,发狂的安宁眼波一转,泛白的目光直指身边的帐篷。
“不好,它朝着这里来了!”褚钧宪手擎桃木剑,紧掐剑诀向着安宁刺去。
二人手脚相触,安宁身上的煞气发挥到了极限,霎时间飞沙走石,褚道士剑花如雨点般向安宁劈砍过去,安宁也不含糊,一双大手抡圆,比粗狂汉子还要生猛。雨幕之中,两道身影你进我退,你出我走,短短片刻的功夫,便已交手数合。
安宁倒没什么,一番酣战下来可着实苦了褚道士,挑灯夜战不足为奇,天气好点儿大战三天也勉强可以接受。
但是此时大雨滂沱,对手还是个相当厉害,就连当年的卫子辰都搞不定的角色,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倒了血霉。
“道友!贫道快挺不住了!”褚钧宪的喊声响彻在林间,帷幕之中的安然一面绑缚着绳结,一面探出头来道:“道兄,你再挺一会儿!我这边马上就好!”
“你可得快点儿!不然就等些给贫道收尸了!”褚钧宪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边话音刚落,安宁似乎柔韧度永无止境的手早已旋打上来。
褚道士躲闪不及,硬生生的被拍飞出去,结结实实的落到了地上的水洼之中。
……
得到了尸精的白七公欣喜若狂,尽管大雨磅礴,他那颗已经不跳许久的心里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