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舒云探头探脑,在走廊上乱撞,被人一把拉进一个房间,房门随即关上,她刚想大叫,却惊喜的发现是秦少白。
“你怎么在这里?!”秦少白一脸严峻,紧握着区舒云的手腕。
“整条街都被封住了!”区舒云急切地,“肯定是那个钦差,那个铁山干的!他带着100个密探,个个都是禁卫军里的高手!”
秦少白一脸狐疑,神情严厉:“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谁让你来的?!”
区舒云意识到秦少白怀疑自己,十分愤怒,甩开他的手:“我猜的!那张地图!在你的办公桌上,后来被你撕了……”
秦少白这才想起来,神情稍有缓和。
区舒云委屈地道:“我是来给你报信的!这回来抓你们的人叫铁山,号称是满清第一勇士,光绪十五年的武状元!”
“是他。”
区舒云奇怪,“你认识?!”
秦少白苦笑,“老对手了。这个人十分危险……”
“香港警司上下都被他们打点好了……”
“你是怎么来的?”秦少白忽然问,“街道不是都被封住了吗?”
区舒云点头,“我认识一个车夫,专会钻小巷子,什么警察都能躲过去。”
秦少白眼睛一亮,“他在哪?快去把他找来见我!”
区舒云有点懵。
秦少白握住她双臂,急切地催促,“快去!舒云,找到那个车夫!我们需要车!”
阿四趴在床板上醒来时,发现身边全都是被剥了号衣的车夫,有人在玩牌,有人打盹,有人发呆,都是被剥了号服的车夫。脑后一阵刺痛,阿四摸了摸头,坐了起来。
摸牌那群人中有个在一旁看牌的,招呼阿四。“醒了!过来坐。”
“这是什么地方?”阿四凑过去。
车夫甲低头看牌,随口应道:“朝廷要抓什么乱党头子,借我们的车和号衣使使……”
“号衣!”阿四忽然意识到宝贵的号衣不在自己身上了,顿时如五雷轰顶!
车夫甲出了一张牌,摇头嘀咕道,“都是乱党惹的祸!我们只能当放大假喽!”
阿四已经快疯了,满地乱转地嘟囔:“我的号衣,我的号衣!……号衣!”他忽然冲到门口,发狂地敲门:“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门开了,两个彪形大汉提着枪,冷酷地吼道:“喊什么?”
盯着枪,阿四满眼恐惧,立刻忪了。
“我要拉屎……”
所谓茅房,就是一个在茅坑上摆着根木横杠的窄小空间。阿四使劲抠着茅房的气窗,没有工具,又不能发出任何响声,他使出吃奶的劲来,憋得满脸通红、满头大汗。
终于,阿四打开了气窗,气窗只容下一个肩膀,他踩着木横杠登上气窗,一点点往外蹭,总算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却在下一秒彻底傻了。
气窗距地面至少有两层半高。地面是窄巷,臭水沟;半空中,竹竿搭的棚子参差不齐,竹竿有横有竖,直竖的竹竿削得尖尖的冲着天!气窗周围的墙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以攀援的东西。
阿四的身子卡在窗口,半截在外,半截在内。向外会大头冲下栽下去,碰到竹竿,栽到地面,都……不敢想。退回去?实在不甘心。
真正不上不下,进退两难!阿四绝望得快哭了。
此时门外又传来大汉催促的声音:“快点!”
阿四回应了两声“哀嚎”,“哎呦,肚子好痛呀!”他的肚子被卡在窗栏上,真的很痛,阿四向前蹭了蹭,实在不甘心退回去。
“阿纯助我!!”他咬牙在心里喊道,往外又蹭了蹭,却一瞬间失去平衡,大头冲下栽下去!
阿四紧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仍大头冲下,竹竿挂住了他的衣服,他被倒挂在帆布蓬上。
呼,阿四抓住旁边一根竹竿,大头冲下地把自己一点点顺下来……终于掉在了帆布蓬顶,他刚松口气,帆布蓬垮了,他掉进了臭水沟!
倒霉透顶了!
大街、小巷……大街,小巷……
区舒云东张西望,哪还有阿四的影子?可这是秦少白要她做的事,她必须做到,她把附近的小巷绕了个遍,直跑得一头汗。忽然,她看见一个身影走过,极像阿四,连忙跑过去。
“你怎么了?”当区舒云找到阿四,不禁大吃一惊,他衣服脏兮兮的,背上撕破一个大口子,脸上、胳膊上都是伤,走路一瘸一拐,更可怕的是他还死死盯着街上的每一辆黄包车,每一个车夫,每一件号服,双眼冒火,神情突兀。
阿四一见区舒云,转身就走,一瘸一拐急促地“跑”。即使他战斗力打了折扣,区舒云还是追赶不及,气喘吁吁叫道:“你的车呢!你怎么了?”
“我的车呢!我怎么了!”阿四忽然站住,满腔的委屈和愤怒发泄出来,“我还要问你呢!你个大灾星!你明知道这里有危险,不能来!还骗我来!你一个女人,带着枪满街跑,肯定也是个乱党!杀千刀的乱党,不管我们老百姓,一百块!都是你这个灾星!你还我那一百块钱!还我!”
“什么一百块钱?你搭错线了还是认错人了?”区舒云目瞪口呆看着他,艰难地插上一句话。
“你个大灾星!化成灰我都认得!要不是你,阿纯这时候该开始手术了……全完了!现在全完了!”绝望!深深的绝望!阿四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泪如雨下。
区舒云听不懂阿四的话,可男人哭成这个样子还是从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