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球?”房东显然不信。
“对呀。世界杯重播。”我信口开河。
“谁跟谁?”他继续逼问。
“主队跟客队。”说完我自己先乐了。
他也笑了,但还是很破坏气氛地立即拆穿我:“世界杯没有主客队之分。”
防不胜防,我一口浊气堵在胸前。幸亏体内有个小机灵,我立即分辩道:“我看的是开幕战,南非对墨西哥,南非就是主队,墨西哥就是客队。”我心说,得亏当初陪老赵看了开幕战,技多不压身,现在关键时刻用上了。
房东在那边沉默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话题终结者。
“你挺好的吧?”我只好开始惯常的社交程序。
“还行。”他说。
“你爸爸的病看得怎么样?”为了找话题,我不得不连宗师都涉及了。
“还行。”他说。
“在那边习惯吧?”我觉得头皮发痒,这是我思维枯竭的前兆。
“还行。”他说。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全国各地的碎嘴子大喇叭们,你们谁能跟他唠下去,我拜谁为师。
“我没什么。”我实在找不出什么话题了,本来我还等他问我姐夫的情况。但是他却什么也没问。沉默了一会儿,我只好说:“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我挂了,拜拜。”
“再见。”他说完,先收了线。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仍然觉得这情节荒诞得像是一场梦。直到我环顾周围,发现了干尸灯女,我才确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真的打通了他的电话。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当然主要是围观的众人都散了。虽然我没有要求灯女愿赌服输,立即跪下来给我道歉,但是我记账了。
我没有再窝在办公室里挣那虚无缥缈的30万,我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吃点好的,过个逍遥的周五之夜。剽窃泡泡的名言,我的心情好到爆!
第二天周六,为了五斗米下腰的我,还是出现在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昨天还像战场一样的办公室,今天分外宁静。作为胜利者的我,所有的军功章就只是纸篓里用过的几张皱巴巴的面巾纸。
我没有时间感怀,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打开电脑,调出文档,开始搜肠刮肚地忙活起来。这一忙活,连午饭都忘了吃。当我感觉到饥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3点钟了。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正准备订个餐。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然而当我看清来电者何人时,我几乎心跳骤停。
来电话的人居然是姐夫!
好几个月没有动静的姐夫,被千人唾弃万人同情的姐夫!
不是吧,我昨天才刚给房东打了第一个电话而已,你用不用这么上赶子来兴师问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