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贵姓”旁白:在我的主人赵大咪还是个名副其实的萝莉时,彭大树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正太。他们俩再加上一条街上老李家和老于家的两个死孩子,组成了“人见人膈应,花见花枯萎”的讨嫌四人组。
在这个还没有屁大的小组里,却充满了黑暗残酷的权力倾轧和利益争斗。具体地说,就是彭大树和赵大咪之间的组长竞争,以及剩下二位之间的副组长之争。其中,最为血腥、无耻和急赤白脸的当然还是前者。
从襁褓争到断奶,从托儿所争到幼儿园,从学前班争到小学,讨嫌四人组的组长人选终于在小学二年级暑假的最后一天确定了下来。也就是从那时起,赵大咪开启了她此生恶性循环的完败生涯。
那是一个人人热到疯狂的盛夏午后。讨嫌四人组的组长竞争已经进入了最为关键的决战时刻。太阳炙烤着大地,到处一片花白。在小学后面一个废弃的仓库门口的空地上,彭大树和赵大咪怒目相对,杀气腾腾。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瓶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这液体看起来非常平常,但却能须臾之间置人于死地!
果然,赵大咪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口,撑得直翻白眼,还打了一个饱嗝。
彭大树看着赵大咪的样子,听着赵大咪的嗝声,下意识地浑身一抖,肚子里一片“哗啦”之声,一口自来水反涌了出来,却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两人终于谁都再也喝不下去了!
几乎同时扔掉手中的瓶子,两个人斗鸡一样互瞪着对方。
杀气,到处都是杀气。但是决斗的双方却都迟迟不肯先出手。
这时赵大咪被晒得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膀胱几乎就要爆裂,她终于忍不住一字字道:“彭!大!树!”
彭大树戴着一顶明黄色印着校名的帽子,压住了眉目,道:“赵大咪!”
赵大咪下意识就回道:“哎。热门”她哎了之后,就立刻后悔了,因为她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在气势上已经弱了一分,叫个名字而已,彭大树却已经占取了主动!
彭大树对此也心知肚明,他似乎笑了笑,冷冷道:“很好,你先尿!”
赵大咪照葫芦画瓢地也冷笑道:“你先尿!”她说完了这句话,又后悔。很明显这句话虽充满了冷酷杀气,但听来却像是跟彭大树学舌的。
她真的有点憋不住了。
彭大树的姿势也并不轻松,他沉默了一会儿,凌厉的目光突然从帽檐下射出,直接射向两个副组长。
彭大树突然对他俩喊话道:“你俩过来!”
在一旁傻站着的副组长们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戏份儿了,仿佛怔了怔,心虚地瞧了赵大咪一眼,然后顺从地把目光移向彭大树。
赵大咪看出了他们的犹疑,冷笑道:“你俩过来!”
副组长们又犹豫地互瞧了一眼。他们知道现在必须在两个人之间作出一个选择——站在谁身后,就意味着支持谁。这么影响仕途的一注,他们必须押在必胜的那一方。但必胜的会是谁呢?
彭大树还是夹着屁股静静地站着,仿佛充满了自信。赵大咪的呼吸却已有些不匀,身躯更是不安地扭动着。副组长们突然向她咧嘴笑了笑。她刚在暗中长吐了一口气,预备做出“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的手势,副组长们却突然来了个难度系数250的鲤鱼打挺回马枪,投向了彭大树!
他们终于作出了选择,一模一样的选择。
赵大咪不可置信地收缩瞳孔,滴着血的心也在收缩,当然收缩得最厉害的,还是她那早已饱和的膀胱。人生中第一次但绝不是唯一的一次,她尝到了shī_jìn的滋味,同时也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这是双重的痛苦和打击,她的自尊和自信都已灰飞烟灭。
摆个井冈山会师造型的彭大树忽然扭头对她道:“你尿了!”
赵大咪的腿抖得更加剧烈。
彭大树斩草除根地追加道:“我不尿,因为尿裤子我妈会打我!”他忽然转身,大步走出了空地,头顶萦绕着禁止随地大小便的道德楷模光圈。副组长们跟在他身后,小跑了几步后回眸向赵大咪讪笑,齐齐讨好道:“你不如还是回家洗洗的好。”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赵大咪突然扑倒在地,失声痛哭了起来:“妈呀,我再也不敢了,我自己洗裤子还不行吗?”
半染听得高兴到不行,露出二十多颗牙齿的迷人笑容,嗲声催道:“后来呢?后来呢?”
我一边往嘴里送荔枝,一边淡定道:“后来讨嫌四人组就有了一个组长,两个副组长,和一个组员。”
半染一边笑,一边用双手狠命向上提溜着外眼角防止鱼尾纹,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我一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表情,冷冷道:“然后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光彩一时无两的讨嫌四人组,终于在新任组长彭大树的带领下……黄了!”
“啊?”半染痴呆地重复道:“黄了?”
“哼。”我冷笑一声解释道:“小学三年级的第一个学期,开学刚一个礼拜,彭大树不知被什么暖湿气流冲昏了脑子,主动向讨嫌四人组提出了辞呈。”
“等一下!”半染忍不住打断道:“他不是二年级暑假的最后一天才当上组长的吗?”
“要不怎么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呢!”我很有历史智慧地说道,“总之,那一天放学后,他把我们四个人召集起来,非常严肃地通知我们,讨嫌四人组自今日起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