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禁军之中有近三百人是太平道信徒,在司隶各郡县,也满是他们的信徒。这些不道之徒一旦一同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马越尽量以一种容易叫刘宏接受的方式将太平道密谋造反的阴谋叙述出来,他必须要让刘宏意识到朝廷当前要面对的情景,面前这个不到八尺的男人他不是别人,他是皇帝,他是马越最大的靠山。
在马越说这些的时候,刘宏一直很平静,没有暴躁也没有愤怒,只是安静的听。等马越说完,刘宏抬头道:“说完了?”
马越点头。
“走,跟朕上朝。”刘宏从胡凳上站起来,指了指马越与蹇硕说道:“你们,拿上兵器跟在朕的身边,从现在开始一刻都不要离开。上朝的时候你们就站在朕身旁,那些宫廷侍卫一个都不要让他们靠近朕。”
二人立刻答道:“遵命!”
这是刘宏有生以来最轻便的一次上朝,没有侍卫没有宦官的跟随。
只有两个人,马越做侍卫,蹇硕做宦官。
“上朝!”
这就是朝议吗?
马越站在刘宏右侧,蹇硕居左,二人在大殿中持着丈二长戟威风凛凛。
朝议开始,刘宏问道:“河南尹何进,来了吗?”
马越看到刘宏藏在袖子中的手指有些颤抖。
何进闻言急忙从百官之中上前跪拜道:“陛下,微臣来了。”
天子威仪,对刘宏而言便是外强中干吧,马越感受到了刘宏的不安,然而看上去刘宏却没有任何恐惧之色说道:“说说吧,朕知道你有话说。”
何进拜下说道:“禀陛下,昨夜子时,左右京辅都尉抓捕太平道党徒过百,目前关押在河南尹大牢,敢问陛下如何处置?”
刘宏反问道:“汝以为当如何?”
何进说道:“微臣以为此等不道之徒意图谋反,当弃市杀之。”
“河南尹说的不错。”刘宏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先将他们尽数关押在大牢之中,待过些时日再做处理。“
时任太尉的杨赐说道:“陛下,等不得啊,即便是在春夏草木繁盛之时谋反之罪也当立即处死以告天下,如今正是秋冬时节,当尽数杀之以慰神灵,莫不可再大赦天下放纵此等不道之徒了啊。”
杨赐叹了口气,只怪陛下年轻时跟他学了太多仁慈的想法,以至于总是大赦天下,平时大赦天下即便频繁也是无所谓,可到如今时节再大赦天下恐怕就要乱套了啊。
“恩……太尉放下,朕不会赦免他们。”刘宏说道:“不过朕要先封赏有功之人,中黄门冗从蹇硕、羽林右监马越,上前听封。”
马越与蹇硕正在刘宏身后持着长戟护卫,突然之间听到刘宏叫自家的名字,二人对视一眼急忙快步走到堂下听封。
“中黄门亢从蹇硕勇武有力,监军有功,升中黄门冗从仆射,统羽林卫,宿卫值守门户,朕出行时骑马随行。”
“羽林右监马越作战英勇,升谷城令,秩比千石。”
“微臣马越(蹇硕)拜谢皇恩。”
马越蹇硕领命拜谢,蹇硕的任命很容易理解,主内保护皇帝,不过统羽林卫的权力可就大了去啦,就连卫尉与七署兵马都能调遣,这一次刘宏是真的怕了。
刘宏给马越的任命却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一县之令很不错的职位,但为何要这个时候任命马越,他想不明白。谷城就在雒阳城北三十里,快马加鞭一天能跑三个来回。
刘宏点了点头,随后对何进说道:“河南尹你是什么爵位?”
何进恭敬地说道:“陛下,臣前年治疫病有功,升爵为大庶长。”
“大庶长?不够,不够。”刘宏问道:“让父,差人取来地图,给朕看一看哪里的田地肥美,哪里的百姓安乐。”
张让闻言小心地让宫女取来地图,期间朝何进不漏痕迹的勾了一下嘴角,这何进,立功了,不枉费当年举荐他花费的力气啊。
不过一会儿地图来了,文武百官都知道,昨夜街道上的马蹄声意味着何家,新的外戚崛起了。
“陛下您是要洛阳附近的呢,还是司隶各县,又或是各州的呢?”
刘宏闭眼考虑了一下说道:“就雒阳附近,越近越好。”
张让俯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将地图平铺在大殿正中,趴在地上指着地图说道:“陛下,雒阳附近有都亭、白水亭、武亭……”
还没说完,刘宏不耐烦的说道:“亭太小了,看看别的。”
闻言文武百官皆是面面相觑,刘宏这么说傻子都知道何进要封侯了,然而亭侯居然还小,那岂不是要封乡侯,汉代乡、亭、里都是行政单位,隶属于县,小县二三乡,大县四五乡,一乡下辖十亭,一亭下辖十里,而一里……则是八十户人家。
尽管这种算法还要看实际情况,但一个乡侯即使没有达到八千户,五千户总是有的。尽管爵位除了财富之外封地的一切都与主人没有任何关系,但仅仅是每年每户二百钱的收益就已经很客观了,何况爵位还代表着一个人的地位。
张让在地图上摸摸找找,最终仰起头来说道:“陛下,老奴在汝南郡找到了,慎水乡,比邻慎水土地肥沃。”
“好,何进,你事先洞察贼人造反,料敌先机,朕要赏你!”说罢刘宏指着何进说道:“为朕拟诏,封河南尹何进为慎侯,受慎水乡岁赋!”
何进猛然抬头,深吸了口气说道:“臣何进深感隆恩,叩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