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刚回到金城的韩约才将缰绳递给下人,便听到了一个令人发愁的名字。
门口搁着十余柄兵器,韩约皱着眉头问道:“这胖子来做什么?”
“韩文约,再他娘说老子胖老子给你掳直了丢咸水大河里喂鱼!”
韩约话音刚落,庭院中猛然传出一声吼声,随后便见一众衣甲鲜明的雄壮之士簇拥着一身长八尺腰围五尺的狮鼻大汉昂首跨步而来。
这一年,董卓年过四旬,身体发福却更显威武,喝骂声里中气不减当年。
狮鼻阔口,翻译成人话就是塌鼻子大嘴。
‘这董胖子,威风不减当年!’
韩约拧着眉毛在心头暗骂一句,转而换上笑脸对迈步而出的董卓拱手笑道:“仲兄说笑了,来此是为公干?某前些日子被大将军召往洛阳,仲兄可是挑了个好时候。”
脸上笑着,韩约心里却暗自道苦,这董卓不傻,堵在自家门口想来也是一样收到消息了。
“行了,你跟某家鬼扯什么公干,这种时候当然是先将阿母接到并州,可不能让阿母看着这帮狗崽子胡闹担惊受怕。”董卓大手一摆,拍在韩遂身后一个随从脑瓜子后面,猝不及防的随从被拍的一个踉跄险些栽到地上,“给老子沽些酒来。”
看着站不稳还低头称是的随从,董卓又推了一把,随后收回肥手一脸嫌弃的说道:“嘁,弱不禁风。”
韩约伸手迎着董卓步入厅堂,心中对董卓这番说辞敢怒而不敢言。
董胖子你他娘拿某韩文约当傻子逗呢?你娘在陇西临洮,接你娘你隔着四百里地跑到俺的金城作甚?
将董卓迎至上首落座,韩约坐在堂下拱手自怀中掏出一卷羊皮放在几案上,笑道:“仲兄将家慈接到并州再好不过了,家里最近局势可不大安稳。”
胖子都堵到家门口做着恶客了,自己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情,何况他韩文约认识董卓满打满算也有个十年了,尽管董卓一副恶霸作为但绝对不是要对自己不利,否则就不会让亲信把兵器都放到门口了。
“聪明!”董卓坐在上首搓着肥手,指着韩约笑道:“文约就是聪明,你不用拿那破羊皮,上面无非是王国那小崽子召集了陇西金城十余部羌帅、几拨儿除了截杀商队一点儿正事都不干的盗匪,还有那些个不安分的湟中月氏胡一起商议一下来一场大演武。你不用说,老子都知道。”
沽酒的随从回来了,依次给众人面前摆上酒碗,凉州烈酒倒满。
“某家来找你也没别的事,反正你也要去狄道,李傕跟着你去把家里人接到并州就行。”
韩约没问董卓为什么不自己去接,他很清楚王国那些人想要造反称霸凉州,董卓这种既是西凉豪杰又是大汉边军出身的人最是他们的眼中钉,董卓不出现,王国肯定不敢动他的家眷,若董卓出现在狄道,肯定立马就会被人围追堵截着杀之而后快。
狄道,也就是临洮。
“仲兄放心,这点小事交给文约不会出一点差错。”
轻轻点头,董卓仰首一碗凉州烈酒饮尽,烈酒入喉催的董卓双目发红,看上去有些骇人,却不见了方才的威势,叹着气摇头问道:“文约,你真想好了?”
韩约长出一口气,无所谓的弹了弹衣袍,正襟危坐答道:“想好了。”
“这么些年,你韩文约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坏事,董某人清楚,金城如果没你不知道还要多少纷争,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想想这些年你积攒的名望,朝堂上积累的关系可就全部付之东流。现在一封书信递送洛阳他们全完蛋,说不得还能得些功勋,二哥再问你一遍,真想清楚了?”
“王国、宋建、宋扬、北宫玉、李文候……各个狼子野心,这些年他们把凉州闹得乌烟瘴气,一个个部落打得烽火连天。”韩遂点头闭上眼,数息之后咬牙睁开眼说道:“朝廷没人在乎咱们西凉人,咱们不能不在乎自己。凉州不能掌握在这些人手里,名声身外之物,韩约不要了。”
“啪!”董卓的肥手猛地拍在几案上,喝道:“上酒!”
四目相对,尽是通红,一个饮下烈酒,一个尽速衷肠。
“文约啊文约,你可想过,你要是斗不过他们怎么办?你想没想过,如果他们依靠你的声望召集到不可战胜的死士,汉军只能将他们挡在潼关外,凉州的瘴气中原士卒打不进来,如果你制不住他们,凉州就真的乱套了,你想清楚了吗?”
“正因汉军打不进凉州,大汉才更需要韩文约!仲兄不必再劝了,某心意已决。”
董卓端起酒碗再次一饮而尽,随后提着酒坛大口喝了几口,酒水顺着下巴流到胸口浸湿了胸膛,起身向着韩约迈步走来,一手将一袭红袍的韩约拉起,猛地拥在怀中手臂拍的韩约后背震响。
“文约,你要想清楚了可就没回头路可走了。哪怕最后你杀不了他们也没人听你诉苦,只能自个儿钻到咸水河里大耳刮子自己抽自己了。某这便走了,多保重。”
咸水河,就是高原上的西海,整个凉州乃至天下最大的天然盐场。
韩约深吸了口气,咬着牙点了点头,天知道再见是友是敌。
“对了。”董卓领着郭汜等人走到门口,突然转头问道:“某家听说前些日子王国领着汉阳四姓跟马家在望桓打了一仗,怎么回事?”
“王国对我没多少尊敬,拦不住。”韩约说道:“开始都是小打小闹,王国跟宋建前几